Keegan的手掌緊握着Y/N的手,力道不輕不重。Y/N的另一隻手被Konig小心翼翼地攥在掌心。
三人穿過長廊,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Keegan記憶的碎片上。
餐廚區域的燈光昏黃,空氣中彌漫着陳舊的灰塵。Keegan腹部的傷口仍在滲血,暗紅色的痕迹在戰術服上擴散,但他感覺不到疼痛。
他的目光掃過這片區域,眼神逐漸暗沉,長桌上還擺着三個變色的咖啡杯,陳舊的冰箱門上貼着泛黃的便簽,上面潦草地寫着“輪到你洗碗了,混蛋”。
那些身影仿佛還在這裡,笑着的,活着的。
在兩日前,Keegan駕駛着那架私人飛機劃過黑海上空時,操縱杆幾乎要被捏出裂痕。
那架飛機正載着他們,駛向那個他再也沒敢踏足的安全屋,那曾是他和已故戰友們最後的庇護所。
可此刻,機艙裡卻坐着Krueger那樣的存在。那個瘋子正坐在Y/N身邊,用沾血的匕首削着蘋果,哼着走調的軍歌,仿佛這隻是一場郊遊。
他是純粹的完美主義者,深谙戰争的殘酷規則,卻從不沉溺其中。而Krueger?那不過是被戰争徹底自願腐蝕的野獸,是人性潰爛後滋生的黴菌。
有些惡,是必須摧毀的強敵,那是責任。而有些惡,是該被焚燒的病毒,連恨都多餘。帶後者踏入他與逝去戰友的避風港?簡直是一種亵渎。
要不是Ghost在登機前按住他的槍管說“這條豺狼還有用”,他早在港口就把Krueger的腦袋轟成碎渣。
Keegan的掌心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他低頭,正對上Y/N直勾勾的目光。Konig早就咚咚咚地跑去隔壁糧倉翻箱倒櫃了。
“你怎麼了?”Y/N她說不清為什麼,但眼前這個男人總讓她想起山林裡濕重的晨霧,沉悶,潮濕,裹得人透不過氣。
“沒事。”Keegan避開她的視線,松開手走向後廚,“想吃上次那種三明治嗎?”
轉身時戰術服無意掀起,Y/N這才發現他腹部早已被血浸透。原來是因為這個。那股沒來由的煩悶突然有了答案。
她猛地将Keegan按在牆上,俯身時發絲掃過他的下巴。Keegan瞳孔驟縮,伸手去攔,“等,”
溫軟的唇已經貼上傷口。
“嘶......”Keegan渾身一顫,他此時隻能聽見冰箱的壓縮機發出老舊的嗡鳴。
Keegan在這瞬間忘記呼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Y/N的鼻息拂過腹肌的紋路,溫熱,潮濕,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剖開他的防線。
血液黏膩的觸感本該令人不适,可她的唇卻像烙鐵,燙得他肌肉繃緊。
這不對。理智在腦中尖銳地鳴響,可身體卻背叛了他。
那隻原本要推開她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地陷入她後頸的發絲間,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脈搏的跳動,一下,兩下,與他逐漸加速的心跳詭異地同步。
更糟的是,傷口處傳來的不僅是愈合的酥麻,還有一種更深處的,近乎危險的灼熱,正順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咬緊後槽牙,喉結滾動,卻無法抑制頸側暴起的青筋。
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好了吧?”Y/N直起身,唇邊還殘留着一抹鮮紅,像剛偷嘗了野果的幼獸。
Keegan這才遲鈍地低頭,腹部的傷口竟已完全愈合,連疤痕都沒留下。
可他的視線卻死死釘在她的唇上。
指尖從她頸間滑至下颌,輕輕蹭過那抹殷紅。溫熱的,濕潤的,帶着鐵鏽味的,他的血。
冰箱的嗡鳴在耳邊無限放大,幾乎蓋不住胸腔裡震耳欲聾的心跳。
咚,咚。
每一聲都像在叩擊他的理智。
拇指無意識地加重力道,将那抹血色暈開在她唇角。他盯着自己染紅的指腹,突然想起戰場上被子彈擊中時的瞬間,也是這般灼熱的,眩暈的,帶着瀕死般的快意。
“嗯,我好了。”
Keegan坐在餐桌對面,視線落在Y/N安靜咀嚼三明治的模樣上。面包屑沾在她的嘴角,她伸出舌尖輕輕舔掉,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卻讓他喉頭發緊。
他突然意識到,她的唇不僅将他的恐懼沒收,不隻能讓他在深水中重新呼吸。現在,它甚至能愈合他的傷口。
Ghost和Soap推門而入,Krueger懶洋洋地跟在他們身後,面罩下的眼裡挂着玩味的笑意。
他根本不在乎這些“軍犬”對他的厭惡。在他眼裡,他們不過是遲早會躺上他屠宰台的肉塊罷了。而他們的敵意,反而讓他興奮,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魚,連瞳孔都在擴大。
Konig像隻囤積松果的松鼠般跌跌撞撞走來,懷裡抱着的食物幾乎要溢出來。他小心翼翼地在Y/N身邊落座,把各種罐頭和食品在桌上鋪展開,又堆成金字塔狀。
當腳步聲傳來時,他迅速将塔尖的蛋白凝膠塞進背心的暗袋,把所有食物往Y/N方向推,“都,都給你...我檢查過保質期了.…”
Ghost和Soap自然地圍坐在他們周圍,槍械與護甲碰撞發出金屬輕響。Krueger卻像回到自己巢穴的野獸,徑直走向糧倉,翻出肉罐頭和幾瓶烈酒。
廚房門的小窗上映出他晃悠的人影,滋啦的聲響中香氣飄來,Y/N忍不住轉頭,他用匕首柄敲了敲玻璃窗,隔着蒸騰的油煙對Y/N勾動手指。
她剛站起身,Ghost的手掌便重重扣住她的肩膀。黑色手套下的五指收攏。
能看見骷髅面下,他眯虛起的眼睛,那是狼鎖定目标時的銳利,正死死盯着廚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