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egan不悅地皺眉,上前一把将衣服後領從Krueger手裡扯出,反手把她攬到身後。
“離她遠點。”
這一拽卻陰差陽錯讓她跌進了Ghost的領域。Y/N抱着蜂蜜罐晃了晃,遲鈍的神經還沒反應過來失衡的身體,整個人向前栽去。
Ghost反應極快,他側身避開,壓根沒打算伸手去接。這女人的本事總不至于連站都站不穩。
可偏偏,她真就直挺挺摔了下去。
陶罐在掌心炸開,鋒利的碎片割開一道狹長傷口。血瞬間湧出,雖不及上次玻璃劃得深,卻也淌滿手掌。而她仍死死抱着碎陶不肯松手。
蜜糖與鮮血混在一起,黏膩地糾纏着她的皮膚,衣襟,甚至發絲都凝成绺。
“Bloody hell!”
Ghost的咒罵聲未落,手已鉗住Y/N的手腕将她猛地拽起,陶罐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響被他刻意忽略。
他甩開殘片的動作近乎粗暴,但手指在她肘關節的觸碰卻短暫地多停留了半秒,足夠确認骨頭沒裂,又迅速收回。
“你是傻子還是瘋子?”
Konig一見她摔倒,立刻扔下肩上的鹿沖了過來,巨大的身軀幾乎撞開擋路的Soap。“Y/N!你...你流血了!”
他們都見過她更深的傷口,哪一道不比這個猙獰?
可在他們眼裡,那些是敵人留下的印記。而此刻,她竟因為一罐蜂蜜,一次再普通不過的踉跄,就讓自己見了血。
這種近乎荒謬的日常性創傷,反而讓這群習慣槍林彈雨的男人手足無措。
但Ghost不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了,戰場外的血讓他煩躁。
那些子彈貫穿傷,刀疤,至少能用“任務必要”來解釋。但她膝蓋上的擦傷,身上的血和蜜糖,太像活人會犯的蠢,像他很久以前在倫敦街頭見過的,某個摔了冰淇淋的小孩。
而他最恨“像人”的東西。未等其他人反應,Ghost已經扣住她的手腕,近乎拖拽地将她扯進最近的宿舍。
“我有事要問她。”他的解釋簡短而生硬,随後便是震耳的摔門聲。
宿舍内,Ghost一把扯開急救包,紗布重重按在她掌心,布料浸血的速度讓他皺眉。
“第一次是不看路撞玻璃,”他聲音冷得像在審訊室,每個字都像冰雨。
紗布在他指間勒緊,“上次是咬自己放血。這次是抱着碎陶罐當寶貝。”
他忽然捏住她下巴迫她擡頭,拇指卻以完全相反的力道,輕輕蹭過她臉頰,那裡有道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血痕。
“下次準備用什麼?拿叉子捅太陽穴?”
Y/N看向那雙骷髅面具下漆黑的眼,她看不到任何表情,聽不出任何情緒。她的直覺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總是不準确。
她摸不清他,就像她一直也沒摸清北坡那隻灰狼偷偷來找她,到底為了什麼。
“你生氣了?”
“呵,我為什麼要生氣?” Ghost又扯出新的紗布,按在她的傷口上,“你喜歡把自己搞成血人,跟我無關。”
Y/N突然湊近,幾乎貼在他的面具上,鼻尖幾乎蹭到那冰冷的骷髅表面。她盯着他,試圖從那雙漆黑的眼底後找到一絲波動。
Ghost的瞳孔微震,但身體紋絲未動,連後退的本能反應都沒有,隻是順着她的視線,平靜地回望過去。
“别把你身上的血和糖漿,弄到我的Old Bones(老骨頭)上。”
Y/N退了回去。
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Ghost或許根本沒有戴面具。
那副骷髅,就是他的臉。
而現在,他就是在生氣,或者不舒服,在求慰撫,像小熊那般。
“你希望我幫你呼吸嗎?”
Ghost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也沒再擡頭看她的臉,注意力全放在她手上的傷。
“哈,你幫我呼吸?” 他短促地冷笑了一下,紗布纏過她的指節,力道不輕不重,“你還有這項功能?”
Y/N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檢查,視線卻仍落在他的臉上。
上半張臉是冷硬的骷髅,從額頭覆蓋到鼻梁,而鼻子以下,是一層柔軟貼合的黑色織物,輕薄得像第二層皮膚。他的整個頭部都被黑暗包裹,再被白骨覆壓。
她似乎聽出男人話裡藏着什麼,彎彎繞繞的,像在掩飾。
“你确定不用?”
這時,Ghost從鼻子裡沉沉哼出一口氣,那層緊貼在身上的作戰内衫下,胸膛有明顯的起伏,像是被她逼到無話可說。他終于再次擡起眼,盯住她。
“行啊,你來幫我呼吸。” 他的嗓音低啞,帶着一絲嘲弄的意味,“我倒要看看,你,”
話音未落,Y/N直接吻了上去。
不是試探,不是貼近,而是真正的吻。
她昨晚從小熊那兒學來的,要由輕到重,先輕輕舔舐,像啜飲杯底最後一口熱可可,再含住杯沿,吮盡最後一絲甜膩的餘韻。
Ghost徹底僵住了。
操!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懵”。等他終于從空白中回神,本能地想要一把推開面前的女人時。
面罩下的唇卻已經感受到了濕潤。
她的舌尖正緩慢描摹着他的唇線,輕柔卻固執地抵進那層織物的縫隙間。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含住了他的下唇,像在品嘗,又像在确認什麼。
Ghost的眼神暗沉下來,他猛地起身,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将人狠狠抵在牆上,一條腿強勢地跨上床,膝蓋壓進她身側的床墊。
折疊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骷髅裡的男人眯起眼,居高臨下俯視着她,眸底翻湧着駭人的暗色。Y/N沒有掙紮,因為那隻扼住她喉嚨的手掌,根本沒有用力。
“誰教你的?” 他嗓音低啞,一字一頓,“說、名、字。”
Y/N困惑地眨了眨眼。或許是她學得不夠好?明明小熊很享受這樣,甚至興奮得不得了。
可她現在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她擡手搭上Ghost繃緊的手臂,想推開那還黏着蜂蜜與血漬的手。
“我做得不好?”
Ghost的手掌突然收緊,徹底覆上她的下颌與脖頸。那些甜腥交纏的粘液,從他的指縫滲進她的皮膚,将兩人的呼吸都染上灼熱。
他垂眸掃過自己腿間繃緊的線條,喉結滾動,突然毫無預兆地加重力道,
他能聽見自己指骨咯吱作響,卻分不清碾過喉管的究竟是殺意,還是某種更晦暗的躁動。
Y/N察覺到脖頸上的力度,她并不喜歡被壓制的感覺,反手一擰,借勢将Ghost狠狠掀翻在地,跨坐上去,染血的手掌直接抵住他的咽喉。
可力量終究不敵重量。
Ghost隻是譏诮地翻了個白眼,左手鉗住她手腕一擰,右手已扣住她膝窩向上一掀,天旋地轉間整個人被淩空托起。
Y/N屈膝猛擊男人肋下,卻被對方格擋出沉悶的撞擊聲,她借力後躍落地。
Ghost低笑出聲,頸骨咔咔作響地轉了轉。
“來吧小公主,”他扯開護膝甩到一旁,“我還沒和妖精打過呢。”
走廊拐角處,屋内傳來的撞擊聲像拆房子般劇烈,Krueger舔了舔犬齒笑出聲,小野貓亮爪子了啊。
血漬斑駁的麋鹿屍體被愉快地拖向廚房。
房間内,局勢已然逆轉。
Y/N被Ghost徹底壓制在地,他的雙腿死死壓住她的雙臂,讓她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狹小的空間限制了Y/N那狂野卻毫無章法的攻擊方式。Ghost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目光一寸寸碾過她的臉,像是在研究某種罕見的生物。
而令他意外的是,她竟慢慢皺起了眉。
Ghost挑了挑眉。這女人在不爽?這倒是今天第二次在她臉上看到情緒波動。
不過,他心知肚明,若是在野外,勝負還真不好說。她的攻擊方式詭谲多變,像是融合了無數野獸的本能,力量與沖擊力都強得驚人,卻毫無技巧可言。
在這種逼仄的空間裡,她的破綻暴露無遺。
更何況。
他垂眸掃了眼身下的人,那纖細的胳膊和腿,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教我。” 她突然開口。
Ghost嗤笑一聲,收腿放開她,懶散地靠牆坐下,順手檢查了下她的傷口。
Y/N立刻像隻狐狸般敏捷地爬起,直接鑽到他岔開的雙腿之間,仰頭盯着他。
“教我。” 她重複道。
Ghost擡手按住她的腦門,把她往後推了推,“求我。”
“好。”
他氣笑了,“好什麼好?讓你求我,你這回答倒像是我求了你。”
“怎麼求?” Y/N歪了歪頭,蜂蜜和血絲還黏在她臉頰上。
Ghost盯着她看了兩秒,突然伸手掐住她下巴,拇指重重碾過她的唇角。“跪直了,”
他嗓音沙啞,“You said, Sir, please teach me.”(長官,求您教我。)
Y/N眨了眨眼,突然一把抓住Ghost的手腕,朝他被自己弄傷的拇指吻了下去。還像幼獸确認氣味般,用舌尖不輕不重地舔了舔。
Ghost呼吸粗重。
她松開嘴,舌尖舔掉他指腹的血迹,蜂蜜的甜腥在唇齒間化開,“Sir, please teach me”
床闆在之前的打鬥中早不堪重負,卻在此刻發出了突兀的斷裂聲。
“….Fucking Hell…..”
而Ghost盯着自己濕漉漉的手指,第一次覺得,這女人可能真的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