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慢慢地走到林晏清身旁,膝蓋輕輕觸地,緩緩蹲下身子。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麼。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籠罩在林晏清身上。他伸出雙臂,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态,緊緊地抱住了林晏清。
"晏清哥,"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我愛你啊。"
林晏清的身體微微一顫。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刺入他的心髒。他先是僵住,随後突然爆發出一陣近乎癫狂的笑聲。那笑聲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尖銳得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他的肩膀劇烈抖動着,手指深深掐入沙發扶手,指節泛白。
"哈...哈哈哈..."笑聲漸漸變得嘶啞,林晏清仰起頭,喉結滾動,露出那段蒼白的脖頸。他的眼角滲出一點生理性的淚水,在燈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就在這時,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刺耳的鈴聲劃破了這詭異的氛圍。林晏清的笑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他愣了一秒,随即伸手抓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姐姐"兩個字。
他按下接聽鍵,聲音還帶着未散盡的笑意:"喂?"
"小晏,"電話那頭傳來林青煙平靜的聲音,背景音裡隐約能聽見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響,"爸叫你回家一趟,還有那個被你撿回來的孩子也一起回來。"
林晏清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好的。"簡短地回答後,他挂斷了電話,擡起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燼。
燼正安靜地注視着他,琥珀色的眼睛裡映着窗外透進來的光,像是兩團跳動的火焰。他似乎一直在聽着,此刻對上林晏清的視線,嘴角微微上揚。
"走嗎?"林晏清輕聲問。
燼點了點頭,轉身去拿外套。他的動作很輕快,黑色襯衫下隐約可見肩胛骨的輪廓。林晏清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幾秒,才緩緩站起身。
當燼駕駛着那輛黑色轎車駛入林家老宅的庭院時,車輪碾過碎石路發出細碎的聲響。他穩穩地停下車,迅速解開安全帶,繞到另一側為林晏清打開車門。
林晏清從車内走出,目光越過修剪整齊的灌木叢,落在站在門口等待的傭人身上。老宅的歐式建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莊重,卻莫名給人一種壓抑感。
燼關好車門,林晏清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燼的手掌很溫暖,指腹有一層薄繭,是常年練習格鬥留下的痕迹。兩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步伐輕盈而協調地走向大門。
"少爺。"傭人恭敬地鞠躬,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開。
林晏清微笑着問:"爸媽和姐姐呢?"
"大小姐和老爺夫人都在客廳裡。"傭人回答,聲音平穩得不帶任何情緒。
推開厚重的實木門,室内的冷氣撲面而來。林晏清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的目光掃過牆上挂着的家族照片,那些完美微笑的面具下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小晏!這裡!"林母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穿着得體的旗袍,從沙發上站起身,臉上挂着标準的社交笑容。
林晏清的嘴角微微上揚:"媽。"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林母快步走過來,拉住林晏清的手:"怎麼這麼久都不回家?快過來坐。"她的手指冰涼,指甲修剪得圓潤光滑,塗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林晏清順從地跟着母親走向沙發區,卻在坐下時發現燼沒有跟上來。他轉過頭,看見燼站在門口,像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個長長的影子。
"過來。"林晏清勾了勾手指,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燼立刻邁步走來,步伐輕快得像隻被召喚的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