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撿來的孩子難道是你的狗嗎?"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林青煙突然開口,她搖晃着紅酒杯,嘴角帶着譏诮的弧度,"怎麼你勾勾手指,他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乖乖地跑過來了呢?"
林晏清置若罔聞,隻是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燼坐下。他的指尖在燼的手腕内側輕輕劃過,像是一種無言的安撫。
客廳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落地鐘的秒針走動聲變得格外清晰,滴答、滴答,像是某種倒計時。
終于,林父放下手中的報紙,清了清嗓子:"你們知道我這次叫你們回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林晏清靠在沙發背上,面無表情:"哦?什麼事?"
林父的目光在燼身上停留了幾秒:"這撿來的孩子一直沒有個正式的名字,所以,我想趁着你們都在,一起給他取個合适的名字。"
林晏清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注意到父親說"撿來的"這個詞時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就像在談論一件無足輕重的物品。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讓他保持着清醒。
"不用了,爸。"他的聲音冰冷得像能掉出冰渣子來,"我早就給他取好名字了。"他站起身,拉起燼的手,"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林父和林母面面相觑,卻沒有出言阻攔。他們看着林晏清決絕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
走出大門,炙熱的陽光立刻傾瀉而下。燼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戲谑的笑容,他歪着頭看向林晏清:"晏清哥好會心疼我哦~"
林晏清沒有立即回應。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地平線上,那裡有一片烏雲正在積聚。半晌,他才開口,聲音低沉:"開車,回家。"
"好~"燼爽快地應道,轉身走向汽車。他的背影挺拔,黑色襯衫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優美的肌肉線條。
坐進車裡,林晏清閉上眼睛。他能感覺到燼的目光在自己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引擎啟動的聲音響起。車子緩緩駛離林家老宅,将那些虛僞的面具和冰冷的禮儀抛在身後。
"晏清哥,"燼突然開口,聲音輕快,"你知道嗎?剛才你父親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差點就忍不住了。"
林晏清睜開眼睛:"忍不住什麼?"
"忍不住想告訴他們,"燼的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我不僅是你的狗,還是你的共犯,你的..."他的聲音低下去,變成一種暧昧的氣音,"愛人。"
林晏清輕笑一聲,伸手撫上燼的後頸:"專心開車,乖狗。"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們都知道,這段扭曲的關系就像這輛行駛在公路上的車,沒有回頭路可走,也不需要回頭路。
"對了,"林晏清突然想起什麼,"晚上想吃什麼?"
燼的眼睛亮了起來:"晏清哥要下廚嗎?"
"看你表現。"林晏清懶洋洋地回答,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玩着燼的衣領。
燼笑得更加燦爛,像隻得到獎勵的大型犬。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林晏清會這樣對他——既給他戴上項圈,又給他一個家。
車子駛入高速公路,向着他們的公寓駛去。那裡沒有虛僞的客套,沒有冰冷的禮儀,隻有兩個傷痕累累的靈魂互相依偎,在黑暗中尋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