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啊，我躲你幹嘛。”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路桓手一抖，試管直直墜落，祁晔疾手接住。

路桓慢了半拍，竟直接握住祁晔的手背。

觸感細膩冰涼，路桓卻如同燙手般急急松開。

躊躇了一會，路桓還是措辭委婉地表明心意，

“對不起，那什麼，我是直男，我隻喜歡女生……”

路桓的聲音心虛一般越來越低，還試探着看祁晔的表情。

“你喜歡的女生，是誰？”

“不是沒有，現在還沒有。”

路桓又想了想道，

“以後會有的。”

“那你怎麼确定不會喜歡我，是我不好看嗎？”

祁晔将距離拉近，整個人湊到路桓面前。

路桓眼前的臉驟然放大，下意識屏住呼吸。

距離很近。

近得他能看見對方漆黑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臉。

近到他能看清對方翹翹長長小刷子一樣的睫毛。

時間仿佛靜止，路桓一時間忘記動作，呆愣在原地。

祁晔喉頭滾了滾，視線下移，單薄白色口罩的遮擋下，隻能隐隐看見唇形。

感覺軟軟的。

路桓覺得自己好像似乎應該把身前的人推開，或者後退。

腳卻好像被膠水粘住一般動彈不得。

“路隊，你們收拾好了嗎？”

江念白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在空蕩蕩的空間顯得異常沉悶，還帶着回響。

腳步聲愈發近了。

路桓如夢初醒般伸手推開祁晔的肩。

江念白進來時看到的便是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路桓和一旁好整以暇看着的祁晔。

雖然大家都戴着口罩看不清神色，江念白莫名覺得祁晔心情很好的樣子。

轉頭一看路桓臉紅得戴着口罩都擋不住，

“路隊你臉怎麼這麼紅？”

路桓伸手摸了下，

“啊？哦哦，可能是房間裡太熱了。”

江念白環顧了一下四周陰冷的環境，又看向了路桓，

“呃，可能是戴着口罩太悶了。”

說罷路桓趕緊轉移話題，

“快收拾收拾走吧，再晚點回去天都黑了。”

“哦哦好。”

江念白也沒再糾結，接過一個小箱子，三人一同将物資搬到車裡。

剛關好車門路桓就被周堯成叫住，

“阿桓，我們還差一個最大的車間，幫個忙吧。”

周堯成笑得誠懇真摯，路桓沒理由拒絕。

“念白你們在這等我會，我幫堯成他們搬完東西就回。”

“我也去幫忙。”

不知道為什麼，路桓總覺得祁晔那句“幫忙”咬字很重，還帶着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

“那我也去，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

江念白緊跟着舉手。

“那好。”路桓點點頭，“進去注意安全。”

一切都很順利，就在幾人搬運最後一趟物資通過狹窄幽長的通道時。

側面的窗口突然伸出一隻幹枯如柴、青紫斑駁的手抓向正從此經過的路桓。

眼看彎曲黑長的指甲就要觸到路桓脖間的嫩肉。

後方的周堯成看到急喊道，

“阿桓小心……”

“心”字還未落地，黑暗中寒光一閃。

路桓轉頭就看到一條黑長的東西砸在地上，緊接着便聽到一聲悶哼。

鮮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祁晔靠在牆邊，右手拿着斧頭，左手拎個包，一節斷開的鋒利鋼筋不偏不倚橫在左肩頸上方。

灰白色的單薄短衫被割開。

七八厘米的裂口還在汩汩冒血。

路桓瞳孔驟然放大，一個健步沖上去，語氣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慌亂。

“祁晔！你沒事吧！”

祁晔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小傷。”

說完又盯着路桓的眼睛，

“你關心我？”

路桓不自然的視線又忍不住盯上那處傷口，

“你是因為我受傷的……”

這時周堯成姗姗來遲，擔心地問，

“阿桓，你沒被抓到吧？”

路桓沒看他，還是盯着傷口，

“我沒事，祁晔受傷了。”

江念白原本走在最前面，聽到動靜趕來，順手解決掉那隻喉嚨挖空了一大塊，發不出聲音的獨臂喪屍。

路桓接過祁晔手上的東西，步伐不斷加快将人帶出廠房。

拉着人右胳膊還要注意着不能拉扯到左邊。

帶到車邊路桓才想起來這次出來忘了帶處理外傷的藥品，隻能去找周堯成他們借。

“跟我客氣什麼？”

周堯成挑挑眉，避開路桓想要接過雙氧水的手，徑直走向靠在車邊的祁晔。

“還是我來吧。”

靠在車邊的男人雙腿筆直修長，右手随意搭在引擎蓋上，若不是肩膀處一片血紅，真叫人以為他在拍汽車廣告。

周堯成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裝貨。

面上仍是帶着如沐春風的微笑。

“嘶……”

随着周堯成的動作，祁晔暗咬着牙，薄唇緊抿，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隐隐還滲出薄汗。

路桓在一邊看着也不自覺咬緊了牙，在祁晔不知道多少次悶哼出聲後，最終還是忍不住直接拿過周堯成手中的小藥瓶。

“堯成還是我來吧，祁晔是為了救我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