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路桓都快睡着了。
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被“砰”一聲打開。
路桓睜開眼,來人面色陰沉一言不發,隻是解開房間内幾人身上的束縛。
“出去!”
站起身被推了一把,路桓一個踉跄跨出房門。
空蕩蕩的大廳中間,祁晔随意地坐在地上,黑色褲子包裹着筆直修長的雙腿仿佛藝術品。
左手邊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玩着一把小巧的單刃蝴蝶刀。
見到路桓出現,祁晔勾起一抹笑,邪氣地沖他眨眨眼。
王義武在不遠處氣得恨不得直接動手掐死祁晔,一雙三白眼死死瞪着。
“你們的人我已經放了,你把莉莉松開。 ”
路桓走近祁晔,小女孩也不怕,紮着圓溜溜的眼睛瞅。
“你這是?”
“挾天子以令諸侯。”
祁晔語氣懶散,亮亮銀灰色手槍,偏頭對王義武說,
“把自己綁起來吧。”
王義武幾乎氣得頭頂冒煙,卻又不得不乖乖聽話。
一時間,局勢逆轉。
王義武等人将自己捆起來,緊張地看向小女孩莉莉。
隊裡的人檢查了繩子的穩固性,确認無誤。
小女孩貌似對路桓的頭發很感興趣,路桓一将人抱起,莉莉便抓住一簇亞麻色把玩起來。
“你怎麼跑出去的,上哪找來的這小姑娘?”
祁晔撥開肉肉的小手,捋順被揉亂的頭發,言簡意赅,
“異能恢複得差不多了,從窗戶跑出來的。碰到這小孩是巧合,剛摸上三樓就看見她亂跑,就擄走了。”
頓了頓,祁晔繼續道,
“臉這麼圓還穿這麼好看,一看是團寵。”
說着還邀功似的蹭蹭路桓的頸側,
“我聰明吧隊長。”
對面捆倒在地的王義武盯着兩人的舉動一臉便秘,仿佛是調色盤打翻在臉上,一陣青一陣黑。
路桓有些不自然地推過祁晔的頭,敷衍道,
“嗯嗯聰明。”
盛言溪走過來,指着地上那些人。
“他們怎麼辦?”
此時隊伍裡的人将槍械物資清點清楚,過來彙報給了周堯成。
一旁的路桓幾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周堯成眸深如淵,扶着槍蠢蠢欲動,
“阿桓,留着他們是隐患。”
言下之意很明顯,是要殺人滅口。
末世沒了社會秩序,殺人殺喪屍都是常事。
但是。
“他們沒對我們動手。”
“阿桓!他們有這個打算,我們已經被綁過一次了,别心軟。”
“可他們沒做,我們現在也綁了他們,兩清了。”
周堯成握着槍的手沒松。
路桓在下藥後第一次重新直視周堯成的眼睛,同樣是黑漆漆的。
但這雙眼睛,和祁晔的不一樣,太暗了,看不清。
路桓突然覺得,就算沒有那件事兒,他和周堯成也做不了一路人。
“出事了誰能擔責?你能嗎,放了這群人,他們随時都有可能掉頭來置我們于死地。”
周堯成的話不無道理,但,
“那隻是可能,如果我們現在下殺手,錯的就是我們。他們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得還。”
路桓移開視線,
“如果你不願意,我去找他們談。”
盛言溪接過小粉團子,祁晔伸手攔住想要拉住路桓的周堯成,剛剛還帶着笑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
“當着我的面騷擾我男朋友,真當我是死人啊。”
周堯成作勢揮開,祁晔先一步移開手,沒讓他碰到半分。
髒。
周堯成語氣不善,路桓不在更是裝都不裝:“你管的太寬了,若不是看在阿桓的面子上,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在基地待着。”
祁晔對他毒蛇般陰毒的目光視若無睹,離去前隻淡淡丢下一句。
“你的手好得還挺快。”
不是路桓發話,祁晔斷不會讓他活過那個晚上。
整天就知道叫,聒噪。
周堯成還是沒能跟上路桓,是盛言溪忍無可忍叫住了他,
“周堯成,你是怎麼還有臉跟在路桓身後叨叨個不停的,你自己幹的缺德事你心裡沒點數嗎?要是還要臉,你就離他遠點,是你讓大家做不成朋友的,别在來假惺惺!”
盛言溪當初是真拿周堯成當朋友。
當初大學後,路桓因着尴尬的表白和僵硬的關系斷了聯系,盛言溪還存着周堯成的聯系方式偶爾關心兩句。
現在呢,周堯成的所作所為,無一不在打她的臉,她視作好友的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煞筆,不擇手段的小人。
沒有尊重他們的友誼,更沒有尊重路桓,沒把他當個獨立的人。
盛言溪一口氣吼了出來,胸口都微微起伏。
周堯成垂下眼眸,嘴唇微動。
隻聽見一句,
“抱歉,言溪。”
再無他話。
盛言溪心頭湧上一股說不上是抱歉還是怎樣的情緒,說到底她是旁觀者,何需這句無足輕重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