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退化。
待咳嗽聲停止,他忽然傾身:“那座實驗室,你們早就知情?”
“自然。”老者猝然警覺,“村裡不少後生都在那兒謀生。”
這個答案落在意料之中,實驗室裡那些白大褂研究員多為鲛人,這個事實老頭瞞不住。
所以鲛人村民夥同外族關押、研究同族?褚方知心底冷笑。這絕不可能是什麼單純的探尋自我的科研項目!
“知道在研究什麼嗎?”
“基因重組之類的吧,老朽年紀大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新奇想法了。”老者佝偻着背咳嗽兩聲,短短一句話,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近來可有村民失蹤?”
“沒有。”老頭擺擺手,示意侍女退下。
褚方知從他躲閃的眼神中讀出了端倪。
他在撒謊。
實驗室明顯是針對鲛人修建的,玩家不在的那些日子,誰來提供實驗體、又是誰在支撐整個實驗室的運作?
答案呼之欲出。
褚方知再度放下茶杯,心中明朗地将這一切都串聯起來。順着這條線索繼續推演:這個副本的主人是誰?是實驗品,還是村長的仇人?還是有第三方勢力在暗中操控着這一切?
“沒失蹤就好。”他忽然輕笑,話題如一尾遊魚倏然轉向,“昨日提及的卷軸,為何不可交予我?”
老頭每問必答,真假難辨。他松弛的喉結滾動着,沉言而道:“實不相瞞,那卷軸關聯着我族神迹。我們世代守護着卷軸,等着神谕預言之人來取。”
神谕?會和自己的身份有關嗎?
“那人有何特征?”
“關乎神谕,老朽不可多言。”老頭就像那稍稍刺探就蜷縮起來的鼠婦,一副刀槍不入的賴皮樣子,“隻能告訴大人,預言之人會帶着剩下的九卷前來此處。”言罷,他倒掉涼了的茶,“神谕,您不清楚嗎?”
褚方知暗罵一句“老狐狸”,心中念頭飛轉:我該清楚嗎?不,他問的不是我,如果指的是“我”——“我”該清楚。
于是,他順着老頭的話,一臉鎮定道:“若是指以前那些事,太久遠了,我也記不清了。”這番話,無形之中坐實了自己神的身份。
此刻,台階下嗑瓜子嗑得飛起的徐進,一顆瓜子剛落下,就被還帶着起床氣、眼神如刀的姜來精準接住。
“謝謝啊。”徐進從她手裡接過瓜子仁,脖子一縮,又埋頭刷起了群聊。
[魚類殺手:卧槽,褚哥到底什麼身份?!我錯過了什麼?大佬的聊天我怎麼一點都看不懂了?]
[鐵餅:不是拉怪技能嗎,有啥身份?]
[該吃藥了:很難理解嗎?在裝神。]
[我得得得得得得駕:唉呀哪能說我們自己人裝神弄鬼的,那是貶義詞。]
[該吃藥了:陳興,我說真的,他在裝神。]
姜來起床氣還在,叫人連名帶姓的,頭上還利落地插着根筷子。
徐進默默探出半隻爪子,握了一把瓜子:“吃嗎?”
姜來白了他一眼接過瓜子。
[開個罐頭:神?]
[他逃他追:?]
[五秒動力小火車:這個副本的走向是越來越迷了……]
自從實驗室這群隊友被救出來,鲛人村村長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轉變,現在再來點什麼突變,尹含也覺得理所當然,而姜來因為接受良好,已經第一個想明白了。
[該吃藥了:大哥,我們這些奇奇怪怪的技能,不像神嗎?]
[瞪誰誰懷孕:我的身份是神。]
褚方知掩掉了難堪的“母”字。
[魚類殺手:褚哥,你牛逼,怎麼敢坐在那恐怖老頭的對面走神的……]
[魚類殺手:不是,你真是神?]
[瞪誰誰懷孕:你們不是嗎?]
[五秒動力小火車:不是啊,就帶了點技能的鲛人。]
[該吃藥了:是啊,其實鲛人都算不上,隻是接受了傳承,帶了技能而已。]
褚方知幸運E檢測雷達自然而然地動了,這神絕不會是好身份!肯定又有陷阱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