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銀月傭兵團又在托特鎮待了幾天,各色的謠言把白郁塑造成了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不少在聽風山谷受傷的新成員紛紛用八卦的心态試探着這位年輕的醫師——白郁的反應是給他們每個人的藥都加上了苦味草,尤其是艾薩克,加量不加價。
用處不大,效果極佳,至少後半段過來的人沒有再問那些奇怪的問題了,比如“是不是跟團長大人有一腿”之類的話,尤其是在他把同住一個帳篷的室友都迷暈的事情傳出去之後,這個笑起來溫柔平和的年輕人迅速在銀月站穩腳跟。
而這室友們也十分不幸,此事被吃了火藥一般心情差到極點的團長大人知道後被毫不猶豫地趕出了銀月,西幻大陸最傲慢的團長對此表示:“連下半身都控制不了的蠢貨不配出現在我面前。”
除此之外,幾乎每天都能看見團隊裡的人帶回來各種奇怪的魔物魔植,喀嘶蜂、怯鳥之類的,甚至還有他的老朋友——天鷹女妖。
白郁原先以為這是一種人形魔物,沒想到它長得更像貓頭鷹,行動遲緩,據說數百年前,這個族群真的存在一位人形鷹女。
“你們法師團精神壓力這麼大麼?”白郁摸了摸胖傭兵的脖子,輕柔地掐住對方短粗的喉嚨下部,“咽口水,三、二、一,好,停,再來一遍。”
“還好,暫時不用吃藥。”年輕人飛快地用羽毛筆刷刷寫着形形色色的内容,見胖傭兵不說話便敲了敲桌子,“怎麼了?緊張?不是大問題,好好睡覺就行。”
胖傭兵這才如遊魂驚醒般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問:“我不就是脖子粗點麼,咋還成病了,白郁你不會誤診了吧?”之前銀月的醫師是個老頭,因為給墨菲下毒被處理了,他們也沒想到這回換了個這麼年輕的,還搞起什麼診斷,不受傷要看什麼嘛?
年輕人好脾氣地點了點頭:“你是不是經常情緒波動很大,比如控制不住自己特别煩躁,很容易累,怎麼都睡不醒,随便做一點事就累得不行。”
“對對對,你怎麼知道的?”
“那就沒誤診,你這不是大問題。”至于甲狀腺疾病一類的診斷就沒必要跟對方說了,白郁伸了伸懶腰,看天色已然到正午,決定去找白眼狼蹭吃蹭喝,作為老大,這家夥的夥食明顯比他這個小醫師好上不少。
于是當饑腸辘辘的年輕人拎着筆記本和羊皮紙慢悠悠地朝某人的地盤走去的時候,地面忽然開始搖搖晃晃,随之而來的是數個大型生物“哒哒哒”的腳步聲,由近及遠,一點點接近。與此同時,營地法師團居住的帳篷猛地升起數道紅光,随後紅光四溢,分布在營地的各個角落,籠成一個圓形的罩子。
白郁:“……”
好巧不巧,他為了抄近路,沒在營地範圍裡。
“吼——吼——”
年輕人順着聲音擡頭望去,打扮精細的獅鹫朝他的方向飛來,而他恰好同上面坐着的多麗絲和尤拉對上了視線,她們身後,一團扭曲盤踞的巨型生物猛地睜開猩紅的眼,頭肩腰胸各處的二三十根紅色觸手糾纏在一起,上面的倒刺攪入血肉,粘稠的深色液體墜落在半空之間。
它渾然不覺,興奮地尖叫一聲,鳥喙狀的尖嘴急速張合。
“……”白郁喉結微動,毫不猶豫轉身,迅速沖向營地。
但他的速度還是太慢。
步伐被肆虐的觸手逼得越來越小。
一步、兩步、三步。
無處可逃。
白郁不動了。
布滿吸盤的紅色觸手已然纏住了他的雙腳,尖刺毫不留情穿透他的血肉,随後便是脖頸——
“小安雅,停下,把他送過來。”坐在獅鹫上的尤拉擡高聲調,紅色觸手猛地定在原地,幾秒後,微微松開,白郁強忍着劇痛,還沒作出什麼反應,又被兩根觸手拖住腳以臉着地的方式丢到了兩個女人面前。
“銀月怎麼會有一個普通人?”尤拉翻身下獅鹫,動作粗暴地翻起他的下巴,像是在打量什麼稀世物種,“不是說裡面最差的都會一點魔法或者技能嗎?”
疼痛讓白郁頭暈腦脹。
“我好像見過他。”多麗絲若有所思地盯着年輕人優越的下颚線,“啊,當時就想過哪天要劃爛這張臉,沒想到真的又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