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死一般凝滞。
這時候,尤拉率先打破寂靜。
她像是沒看到眼前的血腥現場,嘲諷道:“魔物返祖果然是下等生物,動手的時候都要弄得這麼難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魔物的飲食習慣一樣呢。”
回答她的不是阿西娜,是又一道尖叫。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阿西娜和傑拉德吸引的時候,有人也朝身邊的人攻去,先前在門口試探教唆的年輕男人被旁邊的陰沉男人一爪掏心。
他們正好在白郁的左前方,那個被偷襲的倒黴蛋緊跟着傑拉德一起墜落深海。
白郁飛快地拉遠了距離,其他人也反應過來,迅速散開。
然而有些人動作太慢,依然被偷襲者削了幾下,隻來得及躲過緻命一擊,流血受傷難以避免。
受傷最重的壯漢怒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麼?!這時候動手有什麼好處?!”
白郁微微眯起眼睛,一邊警惕其他人,一邊用餘光觀察四周,尤其是那些灰尾侍女,她們停在原地,在遮遮掩掩的海生植物叢裡飄蕩,目光依然呆滞,如同孤魂野鬼。
阿西娜揚起手心還在跳動的内髒:“你好天真啊,從你走進劇院的那一刻開始,自相殘殺就開始了啊。如果你連自己為什麼受傷都搞不清楚,死了也活該,反正你在南教區,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别這樣看着我,等下如果有用你們的手段會比我更肮髒。”
說着她劃破傑拉德深紅色的心髒,“噗叽”一聲擠出深色液體,女人滿意地笑了笑,又用幾枚白色珍珠接住。
剛剛偷襲成功的陰沉男人也有樣血樣,似乎是早有準備。
白郁擰着眉心,悄然無聲卷起尾巴,心裡默念着用指甲用尾巴,不要用拳頭。
白銀也感受到了他的緊張,從後頸溜出來,蜷在他的喉結處,冰冷的深綠色瞳眸輕蔑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在獲取紅色珍珠這件事上,白郁更相信多麗絲的消息,畢竟如果隻用鮮血這麼簡單,還不如讓他們在一起打一架算了,費這麼大功夫把所有人聚集在這裡,開玩笑呢。
然而現實狠狠打了他兩巴掌,阿西娜掌心的其中一顆白珍珠,随着液體的滲入,漸漸染上紅色。
最後變得跟白郁手裡那顆一模一樣,剩下的,不管她怎麼努力也沒再變化,似乎是一次性的。
不光是白郁,多麗絲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美眸。
多麗絲:“怎麼可能?!”她目眦欲裂地盯着多麗絲手裡的東西,不相信對方這麼輕而易舉就拿到了侍女口中的通關物品。
阿西娜把紅色珍珠收到掌心,道:“我就說麼,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最快的。”
“有些人輸了最後也是死,不如在死前發揮一點餘熱。”在多麗絲沉着臉,不知在想什麼的時候,阿西娜皺了下眉,迅速把東西收起來,對着陰沉男人說,“我說得沒錯吧,萊斯利。”
“你動作太快了,我差點沒反應過來。”萊斯利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從人群中遊到她身後。
這倆人居然是認識的。
而多麗絲臉色也愈發難看,目光緊緊釘在眼前這一男一女身上。
他們總共就十個人,已經死了三個。
現在又有兩個結盟了。
倆人手裡拿到的東西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那個受傷最嚴重的壯漢不解道:“你們費這麼的大勁就為這個?”
衆人不禁把視線投向這個難得的老實人,就連多麗絲也忍不住看了他兩眼。
“怎……怎麼了?”壯漢剛想說話,不小心撕開身上的傷口,隻能擡起粗壯的手臂捂着腰,“痛……”
旁邊的年輕男人也受了傷,比他輕,眼睛閃了閃,靠他近一些:“你要緊嗎?哎,剛剛太混亂了,也不知道誰動的手!”
旁觀的白郁心中冷笑,之前不見他出來,這時候倒是來當好人了,這算盤真精。
壯漢也沒那麼蠢,見他走近,也馬上警惕起來,用手勢讓他離遠點。
說來也奇怪。
白郁其實也沒看見剛剛動手的人,他點了下人頭,阿西娜和萊斯利忙着掏心,多麗絲震驚的表情要是演的就太離譜了。
他們之中能傷到年輕男人和壯漢的……他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尤拉,到底比白郁戰鬥經驗豐富,她是最早躲開的,以這個女人的狠心,要動手隻會比萊斯利更快。
那麼剩下的隻有……他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灰尾侍女身上。
她們的身影幽幽地藏在海生植物之間,隐隐約約,灰白色的頭發順着水波蕩漾,輕晃,幾乎融為了一體。
就在此時,被觀察的灰尾侍女們一點點擡起頭,對上了白郁打量的目光,嘴角像被什麼東西生拉硬拽一樣,揚到臉頰下方,扭曲又詭異。
白郁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往後退。
其他人也看到了,壯漢率先破口大罵:“神經病啊,笑得那麼吓人!裡斯學院純有病吧!整這麼多奇怪的東西。”
阿西娜:“我以為除了傑拉德這裡已經沒有蠢貨了,膽子這麼小,以後要真學了魔法,難道你準備碰到魔物就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