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膽子沒關系吧,白郁咋舌,環視鎮定自若的三個女人和饒有興緻的萊斯利,甚至連那個年輕男人也無動于衷。
隻有他跟壯漢被吓到了。
白郁:“……”可惡,他怎麼着也是剖過人體剖過内髒的人。
灰尾侍女們對壯漢的話沒有反應,在原地伫一會兒,似乎是見他們沒再繼續動手,又繼續往前遊着。
壯漢蒼白着臉問:“我們還要跟過去嗎?”
衆人用行動回答了他,他們默契地緊跟在灰尾侍女身後,穿過水草叢就算跨越了海谷,地勢逐漸擡高。
這一路,白郁一直觀察着受重傷的壯漢,他的嘴唇有些發白,粗壯的手指幾乎快要捂不住傷口,血液從縫隙間翻滾而出。
這倆人快要撐不下去了。
白郁想了想,見衆人無動于衷,便先上前扶起壯漢,替他按住傷口,随後對萊斯利說:“一人帶一個,到地方之前不能讓他們死。”怕萊斯利拒絕,他又借着克萊森的事說可以讓這兩個人探路。
萊斯利不太樂意,但在阿西娜的催促下還是照做,再過一陣,他們便看到一座伫立在深海之間的宮殿。
它似乎有很長很長的曆史,白郁他們靠近的時候發現斷壁殘垣居多,從碎石邊緣依稀能看出曾經的輝煌。
灰尾侍女們停在一片斷牆下,整齊劃一屈身跪下,随後開始吟唱。
不同以往,這一次白郁聽不懂她們在唱什麼,歌聲空靈生動,穿透了空間,牆壁上的圖畫漸漸浮現。
白郁以為他們到了。
心中感慨公主住的地方還怪簡陋的。
第一幅畫是不同顔色的人魚拿着武器互相攻擊,有的把對手開膛破肚叉在長柄武器上。最後是一個戴着皇冠,應該是人魚王的人物站在魚群中高聲歡呼,似乎是慶祝戰争的勝利。
“這是人魚族的曆史?”尤拉問,聲音裡是顯而易見的不耐煩,“看這種東西有事什麼用。”
“不……有用。”白郁輕聲解釋道,他指向歡呼中的人,“你看這裡,人魚王歡呼的時候就受傷了,旁邊一團黑乎乎的應該是血,幾乎把他整個人包住了。說明人魚可能本身凝血功能就很差,隻要受傷就會大量流血,止不住那種,跟我們一樣。”他指着兩個傷員。
怕其他人聽不懂凝血什麼意思,他又簡單解釋一遍。
第二幅畫是金發人魚王奄奄一息躺在王座上,肉眼可察的臉色灰敗,白郁認為是鮮血的東西幾乎占據了大半畫面,人魚王快死了。王座之下依偎着一高一矮兩隻人魚,高的那個面無表情,應該已經成年,白郁比劃了一下,比他現在高大半個頭。
白郁的視線落在稍矮的金色卷發女孩身上。
紅色淚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
場外,劇院二樓。
烏雅安靜品着紅茶。
此時諾裡斯總算是睡醒了,睜開惺忪睡眼,伸了個懶腰,發現還沒結束,“這麼難嗎?考得什麼啊?”
其他人沒說話,城主布拉德利接的茬。
“人魚族的事情。”
“……裡斯學院去哪搞來的東西?不愧是曆史最悠久的地方。”諾裡斯瞥了兩眼水幕,打了個哈欠,“那一男一女誰啊?算了不重要,反正都要死了。”他指的是阿西娜和萊斯利。
霍爾會長這下來了精神:“諾裡斯副團長怎麼知道的?有内部消息?他們待會兒要去哪?人魚不是說幾百年前就跟龍族一起徹底消失了嗎?這個比賽内容真不真啊?”
“差不多吧。”諾裡斯懶得回答他的一長串問題,又趴回桌子上,看樣子還打算睡個回籠覺。
城主布拉德利皺眉道:“這麼累嗎?”
“還行吧。”諾裡斯不想跟他客套,轉頭對阿曼說,“倒水。”
“是。”健壯男人聽話極了。
布拉德利不再言語。
烏雅把這一切都斂入眸中,說:“諾裡斯副團長,你說讓墨菲團長過來多好,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你說得對,沒辦法,誰讓我就是個跑腿的。”諾裡斯也這麼想,贊歎道,“不知道烏雅教女想不想跟我聯手推翻這個混蛋團長啊,我一定竭盡全力。”
“我怕你先替墨菲弄死我。”烏雅笑了一下,“誰不知道你跟墨菲交情匪淺。前段時間他出事的時候你快把巨靈城家家戶戶都搜遍了。”
“你們好像認識十幾年了?”
“沒辦法啊,命不好。”諾裡斯聳了聳肩,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前半生太倒黴了,下半輩子隻能給這個傻逼當牛做馬。”
人魚的話題就這樣被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