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和李明到達山頂時,時迩已經離開了。
他們站在石碑的三米之外,拿出相機模樣的道具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拍了幾張照片就打算離開。
“你們之後打算去哪?”卓不群問。
他們三人與李明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沒再上前。
按理來說他們已經表明不是一個方向了,此時不該問出這個問題。
除非卓不群他們隊伍當真有了發現,而且接下來的行動可能會與他們相悖。
“除非你們要殺皮影師毀影人,否則我們不會阻攔。”張悅說。
“不巧,我們都要幹。”
是真的不巧了,她說的這兩件事就是卓不群叫住他們的理由——皮影師必須死,影人也要還給它們真正的主人。
張悅看向李明,對方的視線也恰好轉移到她身上,對她笑了一下。
于是張悅頗有些無奈地問:“你們有多大的把握能通關?”
說實話,如果一切都按理想情況發展下去,那他們必然通關。
可是,誰能保證他們知道的就是真相,而不是另一條錯誤的路?
對與錯,總要有人試探出來的。
“沒有能通關的把握,隻不過再怎麼樣也是新的進展。”
這一句比有把握更讓張悅放心。
于是她在又看了一眼李明之後一咬牙,說:“可以,但是這段時間我們要和你們一起行動。”
在一個B級副本的推進進度上留名,哪怕是付出一件保命道具也不是不行。
但是前提是探索度也要有他們的一份,不能隻做留名的人的背景闆。
卓不群點了點頭:“好。”
能幾乎不付出任何代價得到兩位至少同階玩家的配合,也算是一件好事。
然後張悅就看到林曌走到石碑前,拿出一張高階爆炸符毫不客氣地拍在了石碑上。
現在整座山上都充斥着冤魂的嚎啕,你們都這麼莽的嗎?
她怎麼想的暫且不論,跟還是要跟着的。
林曌将爆炸符拍上後就往後退了幾步,和張悅并肩。
她曲着手指敲了兩下太陽穴,然後扭頭說:“我好像覺得,他們恨意沒那麼強。”
她想象中B級副本的怨魂,至少吵得她頭痛,叫聲凄厲刺耳到讓人心煩又心慌。
而不是隻是讓她頭暈心悸。
但是這又不像是冤魂僞裝而成的陷阱。
因為那股心悸來自于石碑更深處,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其中有大恐怖。
或許更深處就是那個在石碑上沒有姓名,隻在村民記憶中模糊存在的馮君。
她的存在可以利用村民的愧疚,在一定程度上會壓制他們的怨恨?
她暫且想不出來,但是得知石碑附近沖擊力沒那麼強的卓不群和左毅已經走到了近前。
“搭把手,挖屍。”
“你說什麼?”等到卓不群他們已經靠近了石碑,張悅依舊不可置信。
大家不是公認避着這玩意嗎?雖然在副本裡的确需要冒一些險,但你們是不是過于找死了?
但是卓不群的動作可沒等她。
拿出張低階爆炸符扔在地上确認使用,表層泥土瞬間便被炸開。
他蹲下身在炸開的坑裡撥弄了下土的軟硬,然後站起來往坑裡又丢了一張。
直到石碑周圍出現了差不多一米深的比較寬的一條溝,他們才停止。
石碑埋入地面有半米深,似乎是當年馮君死後所立,再往深處就是一具具早已化為白骨的屍體。
他們跳了下去。
張悅的眼皮也跳了一下。
李明還湊到她耳邊低聲問:“張姐,我們真的要和他們合作嗎?”
不是合作,我們隻是跟着。
這句話險些脫口而出,可是想了想,她反而低聲應了下來,走進那條溝旁邊。
卓不群和左毅将白骨上方依舊覆着的土撥開。
有些白骨上還挂着一些衣服,有些則赤條條的。
反正已經變成骨頭了也不需要避嫌,他們将土撥開之後,就盡量把她們拼湊完整然後扔了上去。
張悅将這些骨架擺放在旁邊,裡面大多數腿骨都不是完好的——經曆了什麼顯而易見。
她突然想知道卓不群他們隊伍為什麼要把屍體挖出來了,boss另有其人嗎?
村民的屍體沒有在這裡,下面埋着的,隻有“馮君”們和她們的孩子。
卓不群和左毅隻是把石碑四周的屍體挖出來了,石碑下面的暫時沒有辦法動。
意料之中的,屍體裡面沒有馮君——那個穿着紅裙,腿骨和顱骨都有傷的屍體。
這些白骨上纏繞着不甘,但是沒有一具有着足以給他們帶來危機感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