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淩宮與奉承宮有一牆之隔,皇帝儀駕很快就到了,衛溪下了轎椅,與皇帝一起踏入雲淩宮。
“皇上駕到!”
“甯昭容駕到!”門口太監通唱道。
皇帝與衛溪剛踏進雲淩宮不久,兩道倩影來到了皇帝跟前。
“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趙皇後得了消息第一個到雲淩宮。
“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靜嫔練眉突然站在趙皇後後側方福身。
“眉兒,你怎麼出來了!”皇帝立刻上前,繞着趙皇後扶住練眉道:“朕告訴過你,你在安胎不能出來,你怎麼不聽話呢?”皇帝既心疼又生氣道。
眉兒?歐陽雪站在衛溪身後猛地擡頭,心裡默念道:“練眉……”回過神來,真真切切地看到練眉穿着一身錦袍,纖手環繞着皇帝的腰,一臉楚楚的樣子,甚得皇帝憐愛。
歐陽雪不禁回想到生前的情景,她分明記得在她死前聽到那句話:“皇上在娘娘生産大皇子時就寵幸了眉兒,之後一直不給眉兒位份,是皇上怕娘娘您心裡不快,故一直與眉兒私下裡相好。娘娘現在您快不行了,您就成全眉兒對皇上一片真心吧!隻有您去了,皇上才會給眉兒一個位份。”練眉哭着哭着臉色突然猙獰起來,道:“都怪衛溪!都是她!”
“皇上,妾今日上午突然聽小拙子過來說趙妃娘娘歿了,妾聽了心裡十分不安,所以過來看看。然後皇後娘娘也剛巧到了雲淩宮。”練眉的身子仿佛弱柳般地倒在皇帝身側。
“沒動胎氣吧?”皇帝緊着關心問。
練眉淺笑搖頭。
“那就好。”說完,皇帝眼神一凜道:“朕要狠狠罰那個小拙子!”
“不妥,皇上。”練眉連忙勸道,“事發突然,又是出事在妾宮裡,妾不得不察看。”
“皇上咱們緊要趙妃的後事,待這事處理完後,再處置小拙子不遲。”趙皇後見皇帝眼裡隻有靜嫔,完全忽略了她這個皇後,趙皇後心裡有氣也不敢發,此時聽皇帝這樣說,趙皇後不得不出來說一聲。
皇帝這才把目光往趙皇後看去,想了想道:“好,聽皇後的。”
皇後見皇帝這樣說,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一抹笑容道:“靜嫔有孕,身子不便,不如讓春錦先扶靜嫔回去,待事情處理完後,皇上可以回來看看靜嫔。”
“去吧,朕過會兒過去看你。”皇帝溫柔地催練眉回去,練眉戀戀不舍地在春錦攙扶着走回去。
“走,咱們進去看看去。”皇帝與趙皇後往趙妃的主殿去了。
衛溪剛擡腳走一步,突然回頭,竦漣一愣道:“娘娘。”又看出衛溪眼神不是指着她,而是竦漣身後的,竦漣扭頭看歐陽雪低着頭叫一聲:“雪兒。”對方遲遲沒反應。
衛溪也不說話,隻管瞅她愣愣的,臉色微變。
“雪兒!”竦漣有點急了。
歐陽雪陷入陳年舊事難以自拔,突然被竦漣聲音吓一跳,眼前的舊事光景就一下子變得明朗現實。對着竦漣一臉茫然,竦漣心裡更不樂意道:“走啊!”
歐陽雪聽了,心裡立刻抵觸,隻因看到練眉之後心裡有萬千的苦楚翻不出來憋在了那裡,之前的一貫淡定現在變得躁動不安,說什麼都無法說服自己再往雲淩宮往前走一步了。
“奴婢……奴婢……”歐陽雪急着找借口。
“梏在這裡幹什麼,不能耽擱娘娘辦事,雪兒你可不能向上次那樣又搞砸了!”竦漣厲聲警告。
歐陽雪聽了實在無法克服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無法與練眉呆過的地方讓自己沾染分毫,壯着膽子跪下道:“請娘娘恕罪,奴婢身子突然不适,怕沖撞了皇上和皇後娘娘,不如讓奴婢在外面守着?”
“雪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托辭娘娘說這些話!”竦漣語氣越來越窩火。
“竦漣!”衛溪伸手阻止竦漣質問,然後靜靜地看一眼歐陽雪低頭跪着的,松口道:“你去吧。”
“娘娘!”竦漣道。
衛溪意味深長地揮手。
“謝娘娘。”歐陽雪感激地磕頭,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到宮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