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歐陽雪!你是孫韻清!皇上的文賢純皇後!孫太傅的嫡長女!”衛溪擡起頭來,發髻上的流蘇簪子因她的激動搖晃劇烈。
“娘娘——”歐陽雪想極力否認時,門突然“吱呀”地開了。
竦漣進來看到二人面對面跪着,一臉懵然:“娘娘您——”
“給我出去!沒有本宮吩咐誰也不許進來!”衛溪扭頭厲聲道。
竦漣吓得應了聲:“是。”退出門外,并把門帶上了。
這下她們的私人空間更廣闊了,二人除了劇烈呼吸,格外安靜了。
“如果你真的不是孫韻清,又為何會在金如意柄下刻出《金剛經》上下二部?如果你不是文賢純皇後,又怎麼會在意我手腕上的紅寶石手钏?那天你跪在我寝室内,我無意摔落手钏,而你卻拼了命地雙手接住時,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我心中的皇後娘娘。可是在我知道如意柄是你刻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絕對不會看錯!”歐陽雪心裡愧疚地低下頭,衛溪端詳她的樣子道:“你的樣子雖變了,但你的靈魂還在那裡。”
“所以打從我進入奉承宮,在你跟前伺候時,你就知道是我?”歐陽雪輕聲說,沒有擡頭。
“開始不在意,直到你替換了如意柄後,我才懷疑是不是你。”
一行清淚從眼角肆意流出,歐陽雪仿佛感受到觸動地渾身顫抖,她終于被認出來了,不是她所想的那種恐懼與迷茫。
“皇後果真是你!”衛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此時此刻,歐陽雪不便否認,認命地點點頭。
“你——果真是你!”衛溪擁住了她,歐陽雪反手安撫她的後背。
“娘娘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有多惦記你嗎!”衛溪激動哭道。
“我知道。”歐陽雪恢複了之前做皇後時的輕聲細語,“溪兒,我也想你。”
二人相擁哭了許久……
将近夜裡,歐陽雪和衛溪都哭累了。歐陽雪先起身後扶衛溪起身道:“你起來吧!”
“不,你是皇後,我還是跪着跟你說話吧。”衛溪執意不起。
“夜深露重,地上涼,對你身子不好。”歐陽雪見她還是不肯起,輕聲道:“我如今隻是歐陽府家的庶二小姐,早已不是先前的皇後了,當今皇後是趙氏。”
“在溪兒心中,你永遠是我的皇後。”衛溪真誠地看她。
歐陽雪暖暖笑着道:“你的心思,我是最明白的。但地上涼,我不忍心你長跪,而我現在也不興你跪着與我說話,這會讓我無所适從。”
“謝皇後娘娘。”衛溪無法改變歐陽雪過去的身份,依舊本分地謝恩才起身。
“來,我們坐着說話。”歐陽雪坐在塌沿拍了拍旁邊。
衛溪依言坐在她身側,被她伸手拂面道:“讓我好好看看你,十多年了,你還是沒有變。”
衛溪撫了自己臉龐,羞赧地紅了臉道:“哪有,如今人老黃花瘦了。”說完,不好意思地觑着歐陽雪。
歐陽雪笑中帶着陽光般地燦爛:“嗯,是有點瘦了,想當年你可是一枚吃貨,總是把自己的臉吃的圓嘟嘟的。”歐陽雪輕點她的臉頰道:“皇上看了都說你可愛,卻不說你胖了。”
“皇上——”衛溪正說笑,突然收住笑意道:“娘娘你可知道皇上心裡一直記着你,念着你。”
歐陽雪漸漸地收了笑容,又聽衛溪繼續說道:“這十年來皇上一直都不好過,因為娘娘你過世,皇上好生傷心,這十年來都不曾來到後宮走動過,更别說寵幸哪個妃子,他誰都不願意召幸,隻自己一個人關在養心殿裡看着你的畫像過活。”
歐陽雪低頭理了理耳邊碎發,聲音極輕道:“那又怎樣。”她死了以後,他還不是照樣封了練眉為嫔,寵幸錢玉瑤升了貴妃麼。
“娘娘你不想皇上嗎?”衛溪到底聽見了她嘀咕,才反問道。
歐陽雪回避地搖頭,笑道:“我們今天不談皇上,你我難得在這裡相聚,一會兒出去了你依舊做你的甯昭容,我還做回我的宮女。”
“是呀,我們難得在這裡說上心窩子的話。”衛溪拉住她的雙手問:“不知娘娘你怎麼突然成了另一個府家小姐來宮裡當宮女了,是不是果真有孟婆湯這一說呢!”
“溪兒我告訴你,我是怎麼來的……”歐陽雪跟衛溪講述自己自從死後轉生到距離這裡一千年的時代然後突然有一天穿越到歐陽府家做起了庶出二小姐的經曆。
衛溪難以置信地瞠目結舌到吃驚地掩嘴:“那麼神奇!居然有這樣稀奇事情!”
“是呀,我也想不到會有這番稀奇的經曆,這種怪事隻有在小說裡才有,突然間卻發生在我身上了。我明明在那個世界過得好好的,誰想到突然穿越到歐陽府裡,本以為自己是庶出二小姐,可我腦子裡對我做皇後的身前往事記着呢。”
“阿彌陀佛,看來皇上十多年的許願總算實現了。”衛溪激動又感動地雙手合十對着屋外的夜色的天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