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腦中飛快思考,目前還有何種方法可以破局。他看着眼前的戰況,虎魔身上有不少口子,鮮血滲出,将皮毛染紅,這讓虎魔看上去更恐怖了。而施從心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她後背的傷口開裂了,拿刀的右手也止不住的發抖。二人像鬥雞場裡的兩隻鬥雞,不錯眼地盯着對方。
沈琢看見施從心這樣,内心更加焦急。忽然,他靈光乍現,想出了拖延時間的辦法。
他朝施從心大喊:“取虎魔的皮毛,我布陣困住它。”
施從心正專心對敵,忽然聽見這麼一聲,不由得轉頭看去:沈琢正在遠處搬石頭作布陣的準備。
沈琢捕捉到了施從心回頭看他的目光,她眼神裡充滿了“你怎麼還不走”的質疑。沈琢欲蓋彌彰地低下頭,裝作沒看到。
畢竟之前可是他耳提面命對施從心說的,保重性命最重要,如今他自己反而食言。
施從心想着沈琢剛剛的話,又是一陣頭疼。一上來就給她布置這麼困難的任務,老虎頭上拔毛,如果被虎魔抓住了,估計會被大卸八塊吧。
不過,此刻也隻能相信沈琢了,再這麼耗下去,他們二人都會完蛋的。
施從心主動上前攻擊,打破了原本互相對峙的局面。她淩空躍起,像是要一刀劈向虎魔的眼睛。
虎魔立起,兩隻前爪前伸,朝施從心的心髒處抓去。豈料施從心忽然腳尖一點淩空翻轉,躲過了虎魔的雙爪。她落在虎魔的背上,用刀割下了虎魔的一塊皮毛,朝後扔給沈琢。
虎魔被施從心戲耍,還被割了一塊皮毛,像一隻發瘋的鬥牛一樣上下騰躍,想要将施從心從背上甩下來。施從心緊緊揪住虎魔的皮毛,死也不放手,像一顆釘子一樣嵌在虎魔的背上。
她被虎魔晃得七上八下,本來因為受傷就眩暈的頭現在更暈了。她覺得自己像在海浪裡不斷颠簸,沈琢再不布好陣,她可能會忍不住在虎魔背上吐出來。
虎魔見施從心死死抓住它的背不下來,在空中猛地騰躍而起,随即轉身,是要把背上的施從心活活砸死。
又是這一招!虎魔就這麼喜歡把人砸成肉餅嗎?施從心無計可施,隻能逃脫。
她雙腿一蹬,在虎背上借力,比虎魔更快速地砸向地面。
一回生二回熟,施從心在空中蜷縮身體,護住了要害部位,免得和上次一樣砸到頭。她的頭已經很暈了。
但預想中的砸到梆硬地面的疼痛感沒有傳來,她好像砸到了一個溫熱的軀體身上,來不及反應,就有人拉着她的手,對她說快跑。
施從心在頭暈目眩中睜開眼,沈琢的白衣已經被沾滿了泥濘,看上去狼狽不堪,一點都不像他。
是沈琢在底下接住了自己。
看來她剛剛落下來的位置應該不巧是一片泥地啊。施從心盯着沈琢的背影,莫名産生了這樣的聯想。
沈琢見施從心隻是跟在自己身後,一句話不說,懷疑她剛剛掉下來把腦子砸傻了,一邊拉着她迅速遠離虎魔,一邊問:“師妹,你受傷了嗎,怎麼不說話?”
施從心才恍然回神,說:“我沒事,接下來怎麼辦。”
沈琢道:“接下來,隻需要等待陣法生效。”
沈琢突然停止了逃跑,二人停下來。就在虎魔即将觸碰到他們時,沈琢朝虎魔扔了個符咒,虎魔的皮毛瞬間燃起大火。虎魔不斷滾動身體,但四周狂風大作,虎魔身上的火焰不但未熄滅,反而愈演愈烈。
還未等火勢蔓延,沈琢一踢腳下的石頭,一個防護陣落成了。
沈琢解釋道:“借用虎魔皮毛布下的防護陣,虎魔受陣法保護,無法出陣。”又指了下虎魔身上的火焰:“陣法會保護火焰不會蔓延,扔了疾風符助長火勢。”
防護陣一般是用來保護陣内人不受陣外傷害,因此陣外傷害無法進入陣内,但相對應地,陣内的人也無法出陣。
原來防護陣還可以這麼用。
施從心學到了。
被防護陣困住,虎魔一時半會出不來,施從心正要拉着沈琢逃跑,但此時天空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嘯叫。
是鷹魔!
鷹魔的襲擊來得出其不意,幾乎是沒有任何喘息時間,剛困住虎魔,鷹魔就朝他們二人襲來。施從心隻感受到一股因速度過快帶起的風,鷹魔的利爪就出現在了施從心身前。
而幾乎是同步發生,施從心被一個單薄的身影所籠罩。施從心前方,沈琢微微顫抖,但卻堅定不移地擋在自己的前面。
施從心瞬間心情很複雜。這行為簡直可以說是螳臂當車了,絕對是不理智的。
理智的做法應該是,施從心拖延時間,而沈琢趕緊逃離,就像之前許子規做的一樣。
施從心無言地看着沈琢的背影。沈琢身上所有有用的符咒都已經在剛剛用出去了,現在可以說是手無寸鐵面對着鷹魔。
鷹魔的利爪離沈琢的心髒就差一寸,隻需要稍微一動,就能挖出沈琢的心髒,殺死沈琢。
但此刻的鷹魔十分詭異,它沒有立即上前攻擊,而是奇怪地停頓在原地,銳利的鷹眼盯着沈琢,好似在識别什麼。
沈琢不錯眼地回盯着鷹魔,二人就這麼陷入了詭異的僵持。
施從心覺得自己應該趁機幹點什麼,比如偷襲鷹魔或者給沈琢打暗号讓他快走之類的。但她的腦子好像被漿糊糊住了一樣,思維還沒有從剛剛沈琢堅定上前擋住自己的畫面離開。
就在此時,一根金黃的繩索突然飛來,将鷹魔完全束縛住。
對峙就此打破,鷹魔在地上掙紮,但它的翅膀已經完全被綁住,無法動作。
施從心激動地看向繩索飛來的方向,身着青衣的女道人幾乎是繩索束縛住鷹魔後的瞬間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