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竟是已經失蹤了五年的蒼丹!
施從心終于明白了方才那些莫名其妙地熟悉感是從何而來。名稱為“丹”的刺客組織、糕餅店招牌上潦草的字迹、歪歪斜斜的木門、比施從心還要快的身法、店裡充滿花香味道的糕餅……這些細節,都在昭告着施從心,所謂的“天才刺客”,就是蒼丹。
施從心仍不住大聲喊道:“蒼丹!你怎麼在這?”
這次她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聲音。蒼丹耳朵微微一動,看向施從心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說:“師妹?是師妹嗎?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對嗎?”
施從心已經按耐不住心中喜悅:“對!太好了師兄,你也還活着,我們終于找到你了!”
她接着問:“師兄,你這些年為何不回留仙谷呀?”
蒼丹神色猛然間暗了暗。他緩緩開口,聲音還是那樣嘶啞:“因為我看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施從心無法相信。蒼丹修的是輕功與暗器,又不是透視術。他看都看不見,甚至無法知道刺殺對象長什麼樣,放暗器也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放,他究竟是如何完成那些高難度的委托任務的?
沈琢卻好似早有發覺:“怪不得就連火光忽然亮起,你都沒有眨過一下眼。”
長時間待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見到光亮,本能反應就是閉眼。剛剛火光亮起的時候,沈琢早有準備,特意睜大了眼睛,這才沒有本能地閉眼。
但他卻看見蒼丹也沒有閉眼,可蒼丹事先是并不知道會有光亮的。
再聯想到這間糕餅店裡,沒有一盞燈火,一直是黑暗無關的,他大概就能想明白了。
蒼丹看向沈琢出聲的位置,擠出了一個笑容:“二師兄你還是這麼的有小聰明。師弟佩服。”
沈琢沒有順着他的玩笑話往下接,而是嚴肅道:“所以,究竟怎麼了?怎麼你會看不見了?”
蒼丹撓了撓那團雜草似的頭發:“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坐下說吧。”
随後,他自然地走到了糕餅店裡一個圓桌旁,找了一個椅子坐下。蒼丹對店内的布置應該很熟悉,不知道實情的人光看他的動作,會以為他看得見。
施從心和沈琢也各自找位置坐下。桌上擺了一碟餅,這些餅本來是擺成了一個寶塔形,剛剛施從心為了找東西扔出去,抓走了最上面的那一塊,導緻寶塔少了個尖,看上去有些突兀。
施從心看見這碟餅,想起了剛剛自己竟然拿餅砸了師兄,愧疚地對蒼丹開口:“對不起師兄,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再也不砸你了。”
蒼丹擺了擺手:“這都不是事兒,不必放在心上。”他又将那碟子餅往施從心和沈琢的方向推了推:“嘗嘗,我做的鮮花餅,看看和鮮花鎮上的鮮花餅比起來味道怎麼樣。”
蒼丹自己做飯,這要放在以前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因為蒼丹以前總是摘果子或者撈魚烤來吃,要麼無需烹饪,要麼沒有一點技巧,根本算不算烹饪,最多算把生的食物變成熟的。
之前蒼丹嘗試過做飯,差點把廚房炸了,才做出來一碗銀耳羹。因為這碗銀耳羹的賣相過于慘淡,大家都讓許子規先品嘗。許子規嘗了一口,話還梗在喉嚨裡沒說出口,就吐了。師父在一旁迅速診斷出這是中毒的迹象,他們幾個手忙腳亂地去翻許子規的衣服找丹藥。而許子規彎着腰,吐得不行了,還要鼓勵蒼丹。他對蒼丹比了個大拇指,氣若遊絲道:“不……不錯。”
想起蒼丹過往地烹饪事迹,施從心深吸一口氣,拿起一塊餅,咬下一口。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餅卻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難吃。
除了餅皮因為已經冷掉而有點發硬外,這就是一個普通的鮮花餅,和鮮花鎮上的鮮花餅比起來,稱不上好吃。
施從心好奇地擡起頭:“很好吃!師兄你怎麼會做飯了?”
蒼丹聞言笑笑:“一個人在外,總得學着自己做飯了。其實我會的不多,最拿手的就是鮮花餅。”
他又偏了偏頭,看往門外的方向,仿佛他看不見的雙眼能夠跨越遙遠的距離,到達千裡之外的鮮花鎮一般:“唉,真想念鮮花鎮的鮮花餅啊,我都快忘了是什麼味道了。”
重川界内,因魔氣聚集的原因,很少生長鮮花,鮮花一般是擺在貴族家中的,因此要搜集鮮花十分不易,更别提用鮮花來做餅了。蒼丹究竟是費了多少心力收集原料,又是嘗試了多少遍,才隻做出了這碟味道普普通通的鮮花餅。施從心無法去想象蒼丹做這一切時的樣子。
蒼丹見氣氛沉默了,知道是自己的緣故,主動挑起話頭:“言歸正傳,還是講講當時留仙谷魔物動亂後,我發生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