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軒嗤嗤地笑,破罐子破摔般。
“桑煦被你搶過去了,我還有至寶,再怎麼樣我都是他老子,他能不管我?”
桑彪搖頭。
“桑煦姓桑,我說的自然不是他。”
楊政軒是見識過桑彪的手段的。
他怒瞪眼前人。
“什麼意思?你要對至寶做什麼?”
楊政軒手青筋暴起,目光不離桑彪。
桑彪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他沒說話,故意賣着關子,在他面前走來走去。
直到楊政軒再三催促,他歎口氣,模樣惋惜。
“白白替别人養了這麼久的孩子,我都心疼你。”
替别人養孩子?
楊政軒一扯嘴角,神仙氣定回到床邊坐下。
“想氣我也找個像樣點的理由,至寶和桑煦,誰不是我的孩子?這話你自己說出來自己信的?”
問話許久沒得到回複,楊政軒擡頭看。
那目光。
怎麼形容。
憐憫、不屑、好笑。
他一開始明明是很笃定的,笃定兩者都是自己的孩子。
可看桑彪這樣,他心中不知為何猛地咯噔一下。
數了幾秒又幾秒,到底坐不住,他站起身,來到門邊,看着和自己隻一眼之隔的桑彪。
“喂,你到底來做什麼?就是故意說這些狗屁話吓我?”
“是不是狗屁話,你看看就知道了。”
桑彪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
“先說好、”
桑彪精準避開楊政軒伸過來的手。
“桑煦,你想都别想,他撫養權在我這,戶口也在我這,人,更在我這。”
不詳的預感越發濃烈,楊政軒不願理會桑彪的話,想伸手夠紙去看上面的内容,可桑彪手離小窗口太遠,他夠不到。
兩人對視幾眼,見他毫不退讓,楊政軒深呼吸一口氣。
“行,我答應你。”
桑彪滿意拿出錄音筆,摁下結束鍵,大方将紙遞到楊政軒面前。
又錄音,桑彪的動作太快,楊政軒來不及想更多,目光就被紙張上的内容吸引住。
一行一行往下看,目光落在那行【不存在直接親自關系】許久,楊政軒扯扯嘴角。
“随便拿一個親子鑒定來糊弄我?”
桑彪沒理他,又拿出一份親緣鑒定報告。
楊政軒剛才開始一直緊繃的肩明顯放松下來。
“你調查我的時候沒查清楚?我爸媽隻有我一個。”
虧他還緊張。
楊政軒好笑搖頭,正要扭頭坐回床上,背後傳來桑彪的輕笑聲。
“誰告訴你這是你和楊至寶的鑒定報告了?”
以前就知道桑彪是個難以琢磨的人,但直到今天,楊政軒才有深刻體會。
“什麼意思?”
才緩和的不詳預感又漸漸浮現,楊政軒皺眉看桑彪,想知道答案。
偏偏後者不慌不忙,神色悠閑。
楊政軒握緊拳頭。
又來了,又是這種感覺。
他真的恨透了這種什麼都不知道,被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就如大學時那般。
楊政軒閉閉眼,截過話語主動權。
“你要說我和楊玉,費不着去做親緣鑒定,雖是親戚,關系卻很遠。”
“誰說是你和她的?”
楊政軒莫名。
不是他和至寶的,不是他和楊玉的,那還能是誰的?
話語輕飄飄被一而再再而三截下,楊政軒屬實是很惱火。
“怎麼?你難不成要說,我和我父母沒血緣關系?”
桑彪面上是止不住的驚訝。
“什麼?你居然猜到了,真棒呢。”
“哈?”
楊政軒第一反應是覺得桑彪在開玩笑。
可他們哪有那麼好的關系,還互相開玩笑。
意識到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楊政軒心生不确定性。
他不是爸媽的孩子?開什麼玩笑。
心中下意識否定,可這些年來的不對勁卻控制不住地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他真不是爸媽的孩子?
楊政軒按下焦慮和對未知的巨大恐懼,揚起下巴神情不屑。
“就憑一個血緣關系的鑒定得出來這個結論?我不信,你再拿證據出來。”
既然這麼想知道真相。
那就依你所想。
桑彪眼底一片冷漠,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打開來,展示給楊政軒看。
“看這是誰?是你嗎?”
楊政軒上下打量,否定脫口而出。
“不,不是我。”
他從小讀書争氣,獎狀一張一張往家拿,杜兆鳳他們一直将他視作驕傲,隻讓他好好讀書。
毫不誇張地說,他從小到大,田地一次沒去過,身上也從沒這麼髒過。
那這人...
楊政軒微顫着擡起手,欲言又止。
現在在他面前有兩條路。
拒絕碰觸真相,亦或者順勢揭開真相。
萬一這是眼前人騙人的把戲呢。
畢竟他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一個聲音在腦海裡這樣說着。
另一個聲音又在心裡誘惑他。
可萬一呢?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嗎?
拳頭緊了又松,半晌,楊政軒低言。
“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