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王妃一看就是家裡嬌生慣養的,哪裡見過滿身被拷打的不成人樣的犯人,要是被吓出個好歹的,他還不得被秦王怪罪?
司言茉不喜歡他這話。
“你們能去,我如何去不得?劉鋒将,我還沒那麼弱不禁風。”
她伸出手想要推開男人。
劉子威聞言語塞,為難地看向周言卿,“殿下,這......”
“無妨,讓她來吧。”
她這能看到旁人命格的能力想必也能幫上忙。
劉子威這才不情願的讓開身子。
士兵押着那細作進了地牢。
地牢深處地下,一進去,便是一股涼飕飕的陰風刺了過來,司言茉不禁身子一抖,打了個寒顫。
就是這一抖,被劉子威瞥見,輕蔑一笑。
就說了你不能來!還硬裝什麼巾帼!
周言卿瞧見了,叫來一個士兵,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便出了地牢。
地牢最深處便是拷打犯人的地方,各種各樣的刑具擺放在其中。
周遭潮濕的牆壁,吱吱叫的老鼠,以及那股令人作嘔的腐爛的味道,叫司言茉這個從小錦衣玉食的看了、聞了,不禁側目掩鼻。
日後要經常見的,要經常見的......
她安慰自己。
日後既然要做一方君主的巫蔔,這些都看不了,那還能幹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咬着牙随幾人進去。
那細作被陳午綁在刑架上,面上卻還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任由陳午拿着刑具幾番折磨都一個字也不說。
“主上,這家夥嘴太硬!”陳午扔掉手中的鞭子,咬牙道。
周言卿不耐煩地從鼻尖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直奔一旁的火爐,從中挑了一根燒的通紅的鐵棍,看都沒看,直接壓在男人袒露的胸口。
男人胸口的薄衣瞬間燒了起來,露出皮肉,被鐵棍烤得滋滋作響。
一股燒焦的氣味傳進每個人的鼻腔,司言茉不禁擡起袖子掩住了鼻子,輕咳了幾聲。
眼看那細作疼的面部扭曲,冷汗直冒,卻依舊是咬緊了牙關,不肯吭聲。
“這麼有骨氣?”周言卿微微擡眼,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沒關系,本王有的是辦法叫你開口。”
說着,男人一揮手,“水刑。”
所謂水刑,便是在人頭上蒙上打濕的宣紙,一張一張疊加,哪怕你張開口呼吸,也會被紙堵上,叫人慢慢窒息。
如此反複,折磨得人意識不清,便什麼都會說了。
陳午得到命令,正欲動手,卻見司言茉走了上來。
“要不……讓我試試?”
周言卿聞言眼眸微低,手指不自覺地摸索着腰間的玉佩。
這女人說要做自己的巫蔔,此時的确是個上好的機會,讓她施展一番。他也看看司言茉到底有沒有做自己盟友、輔佐自己的本事。
他點點頭,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司言茉一步一步走到那細作邊上。
這人被刑具折磨的不像樣子,眼神都有些渙散。
“你家中有一位老母,一位妻子,一雙兒女,現如今均在秦地金洲,對麼?”
她聲音不大,語氣溫和,卻驚得那人登時擡起頭來,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到底是誰?”
男人沙啞的嗓音中擠出怒意。
方才便是這女人猜出了自己是齊谷的細作,現如今又能說出自己家人的位置,這哪裡是一個剛嫁到秦地的新婦能知曉的?
難不成是秦王看破了這一切,故意找了個蔔師來套話?
“父母妻兒都在秦地,卻做齊谷的走狗,想來你也是有苦衷。”
司言茉笑道,“秦王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你隻要說出齊王派你來做什麼?你的同夥是誰?自可保你一家老小,性命無憂。不然......”
她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那笑意令對方汗毛直立。
這地牢似乎更冷了。
周言卿眼見着那人臉上終于露出慌張,唇角微勾。看來這個盟友沒選錯。
這女人威脅起人來倒也是有一套。
一旁的劉子威更是眼睛瞪得溜圓。他方才竟沒看出來,王妃還有這般本事。
這時,剛剛離開地牢的士兵帶着一件棕色的披風回來,遞給司言茉。原來方才周言卿是看出她身上的衣裳單薄,叫人去取了件披風過來。
司言茉披上披風,頓時暖和不少,向他點頭緻謝,眼神再次看向那細作:“怎麼?還不說嗎?”
那細作低着頭沉思片刻,終于歎了口氣,認命般開口:“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