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官遞給司言茉蔔院的蘭符,這代表着她正式成為了蔔院的一員。
女孩欣喜地跑到墨聞鐘身邊,拿着蘭符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師父,怎麼樣,我就說我能行!”
這幾日墨聞鐘一直盡心盡力地為她講解祭法,她索性直接叫起師父來,墨聞鐘倒也沒拒絕。
“你不是要當巫蔔?做蔔師才是第一步,戒驕戒躁!”墨聞鐘擡起手中的扇子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語氣平淡,卻還是被她捕捉到了一絲欣慰。
她拉拉墨聞鐘的袖子,笑眯眯道:“那師父今日要不要去府上吃飯啊?今日是花朝節,順便慶祝我旗開得勝!”
她又靠近對方的耳朵小聲道:“周言卿還去雲間軒讨了些雪梨酥呢!”
墨聞鐘表面波瀾不驚,那逐漸上揚的嘴角卻已經出賣了他。他輕咳一聲,轉身離開,留下一個愉悅的“去”字。
司言茉了然,屁颠屁颠的跟上,身後蔔院衆人引論紛紛——
“哎,你們聽見了嗎?那個新人居然叫墨太師師父!”
“墨太師不收徒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個徒弟?”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巫師擠了進來,“我聽門口的侍衛說三天前他看見秦王親自送這個蔔師來的!”
“居然還和秦王有關系?”
“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我剛才好像還聽到墨太師說她要當巫蔔!”
“又是秦王,又是墨太師的,這巫蔔該不會内定了吧?”
衆人七嘴八舌地讨論着,無人注意到一個紫棠色的身影默默退出了人群……
——
花朝節是南朝傳統節日,在南都衆人會一起賞花,品嘗糕點,吟詩作對,祭拜花神。但秦地位置偏北,這個時候連樹芽都沒發,更别提賞花了。
即便如此秦地人也有法子,會有些木匠用木頭雕成各式各樣的花,再刷上五顔六色的漆進行售賣。
大戶人家呢還會請畫師來到家中現場作畫,之後進行填詞裝裱,也不失樂趣。
秦王府顯然沒有這些浪漫文雅的活動。
這侯府中的男女主人一個從小就在戰場上哪裡會有時間賞花作詩,另一個見過的最風雅有趣的莫過于賀春樓的歌舞了。
好好的花朝節在這就隻剩下了匆忙的祭花神和吃飯。
衆人祭過花神,坐在前院閑聊。
“呦,這麼多人呐!”一抹桃紅的身影邁過門檻,一看見主位上坐着的墨聞鐘轉身就要走。
“哎!林姐姐!”司言茉連忙上前将人拉住,笑嘻嘻地挽上林娘的胳膊,“走什麼啊,要吃飯了!”
“你們故意的是不是?”林娘嗔怪地點了一下面前這小丫頭的額頭,“我可不和這老頭一起吃飯。”
“林娘~林姐姐~師父~”司言茉忙搖着她的手臂撒嬌,“今日可算是我謝師宴,您和墨太師都算我師父,哪有謝師宴師父不在的道理?”
她這幾日聽周言卿講了些過去的事。
林娘過去和墨太師,以及周言卿的師父都是好友,若沒有那件事,也不會至今不相往來。
司言茉想,那墨太師心心念念的雪梨酥,就是兩人别扭的來往吧。
林娘被她硬是勸了下來,坐在墨聞鐘身邊,卻不看他。
墨聞鐘呢,眼睛盯着她手中的食盒,咽了一口口水,“那個……我能……”
“不能!”林娘嘴上這麼說着,卻是将食盒中的糕點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墨太師連忙“偷”了一塊,美滋滋地一口茶,一口糕點。
吳觀和陳午他們也坐在一邊大快朵頤。
這時,去端果盤回來的司言茉環顧四周,卻發現薩諾不見了。
她問了吳觀他們,也說沒看見人,頓時有些心慌。
這小子不會還研究着跑呢吧?
她趕緊四處找人,繞了一圈終于在西院的角落處發現了他。
半大的小子一個人蹲在樹下,手裡拿着根樹枝在地上畫來畫去。
司言茉松了口氣走到他身邊,細聲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不去和他們一起吃東西?”
薩諾沒有回答,依舊拿着他那根樹枝撥弄着地上的石子。
司言茉知道,小朋友怕是心裡面又有事了。
她提起衣擺,蹲到他旁邊,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了?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