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司言茉也是在那次落水後恢複了神志。
元宵晚宴後,她被賜婚給三皇子。
她以為婚後的生活哪怕不是蜜裡調油,也是相敬如賓。至少看在她父親的份上,三皇子不會待她太差。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她會死于這段姻親。
在林嬌兒的一再陷害之下,她被誣陷成妖女,被綁在帝古廟的祭祀台上等待被人剖心獻祭。
而這一切距離她成婚不到一年。
她至今都記得前世被綁在那台子上,她恐懼的看着台下的父母,姐姐,三皇子……可沒人能救她。
負責祭祀的相蔔從帝古像前拿起匕首,對着她的心口一寸一寸的插下去。
那時,她還清醒着,她能感受到那種疼,不是撕心裂肺,而是單純的痛,痛到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聚集在那把匕首上。
她清晰地感受着匕首抛開她的心口,一隻手探進來,抓住她跳動的心髒。
那時的司言茉早已經被疼暈過去了,連疼痛都已經感受不到,但還是能感受到對方的動作,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當她的心被人硬生生抓出來放在祭壇上時,她早就沒有了氣息。
她自己都沒想到會再次醒來,又回到了落水的那天,還莫名擁有了一種能看到他人命格的能力。
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命格,可笑的是前世的一切都是陷害。
她不是妖女,她乳母不是妖,太多太多的人,他們都沒有錯,卻被那什麼蔔師、巫蔔、相蔔擡上了祭台。
她開始還以為可能這些是少數,但甯清資的事讓她徹底醒悟。
不是,不是少數。
那些權貴,他們哪個不清楚真相,但是他們可以用手中的權利改變真相,而蔔師會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信仰。
司言茉自诩不是什麼照世明燈,一開始她對做巫蔔這事也沒什麼信心,不過是對想要弄死自己的周言卿使的緩兵之計。
但現在,她離這個位置太近太近了,離救千萬人也太近太近了。
她想賭一把,上天賜給她這能力,終歸是要用上的吧,不然不是白活了兩世。
但對周言卿,她隻是道:“沒什麼,你就當是執念。”
這些天,她看出周言卿不是壞人,之前威脅自己,也不過就是口頭威脅,但他們終究還沒到可以坦誠相待的地步。
前世今生……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有幾個人會信呢。
“得得得,就當我多管閑事!”周言卿被她這幅态度氣到,站起身摔門離去,“你愛死不死,反正我又不用給你陪葬!”
——
很快,巫蔔考核的文試開始了。
為确保公平,主考官為祭禮部的魏禮事魏敬忠,而墨聞鐘身為太師負責輔助魏禮事評閱蔔師的成績。
文試分為兩部分,占星占蔔需分别在占星台與蔔院内的帝古像前進行,至于巫醫蠱術非秦地所擅長的類别,在巫蔔考核中要求也不算嚴格,隻需以筆作答即可。
好在這些對于司言茉來說都不算難事。
畢竟在蔔院之時,除了占星因為被齊牧塵針對,次次都是丙等,其餘的她可每次都是榜首,更不要提占蔔可是他最擅長的了。
此次巫蔔考核的僅有七人,比她想象的要少的多。
況且這些人他都在蔔院見過,蔔院考核之時,他們便都在自己之後。雖說她今日尚在病中,但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若真說誰能與她匹敵,想必就隻有齊牧塵了。
果不其然,四輪考核下來,同在榜前的便是她與齊牧塵,難分伯仲。
即使考核結束,對方占星好些,她占蔔略勝一籌,還是并列。
文試拉不開距離,武試隻會更難。
司言茉終究還是在武試前叫人把熬好的複氣湯拿來了。
就在她要喝下去之前,說着不管她的周言卿還是出現了。
“你是非要玩命嗎?”周言卿靠在門框邊,手上還纏着白布,沒什麼好氣。
司言茉和他相處久了,也聽得出來那嗆聲下的關心,笑道:“你的手怎麼樣?”
“别打岔。”他走近,按住司言茉端着藥碗的手,那雙深棕色的眸子似乎帶着幾分懇求,懇求她不要喝下去,“我問你,萬一有事呢?”
“不是有你嗎?”
翠葉上的露水劃過葉脈,滴進後院的小池塘,平靜的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你……說什麼?”男人的聲音帶了幾分暗啞。
“我說,不是有你嗎?”司言茉對上他的眸子,眉眼淺笑,“真有事,你救我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