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優哉遊哉吃着點心的仲子賀,聽到自己的名字猛的回頭,看清來人後眼睛一亮,“小茉兒!”
他立馬蹦起來去拉那人的衣角,卻被躲開,還順帶收獲了一個白眼。
“來秦地多久了?某人不是說來秦地會來找我?你就在這兒找我?”
他讪笑,“這不是剛來嗎?一看咱倆就心有靈犀,你看我剛到,就被你發現了。”
仲子賀還是這樣,歪理張口就來。
三個月前司言茉被賜婚給周言卿的時候想跑,就是這家夥一嘴的歪理,硬生生把她勸了回來,還處處向着周言卿說話。
那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她至今還記得:
“我要提醒你,逃婚可是死罪啊,小茉兒。”
“呵,不逃也是死!逃了興許還能活。”
“啧啧,我可是聽說這秦王為了娶你,親自向南皇請婚,還割了兩塊地給南都,陛下這才同意的……”
“你說這秦王如此真心實意,要不你就從了吧。”
當時的司言茉對周言卿的印象還停留在衆人口中的煞星裡,隻覺得對方要殺人滅口。
還沒等她和仲子賀掰扯清楚,送彩禮的隊伍便已經到了。
她硬是被仲子賀推了回去,“小茉兒,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吧。看他這個架勢,你要是不嫁,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抓回來。”
“放心,我抽空去秦地看秋禾的時候,會去看看你的。”
現在看來,他隻記得看秋禾了,看自己這事兒到是忘得幹幹淨淨。
司言茉冷哼一聲,轉頭就回了自己的閣間。
仲子賀忙跟了上來,“小茉兒别生氣啊!”
他眼疾手快的擠進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桌前的烏子昂。
此人明眸皓齒,仙姿玉貌,拿着茶杯的手都宛如白玉,隻見微微透着紅。
縱使仲子賀見過的美人不少了,也一眼便被吸引。
“呦,小茉兒從哪裡認識的妹妹,生得這般貌美。”
他說着湊到人家身邊,扇子一開,“姑娘可有婚配,何年生人?家住何方?”
“仲子賀,你夠了!”司言茉真想把他一腳踹出去。
這麼多年了,這家夥還是改不掉看到漂亮妹妹就走不動道的毛病。
問題是……
“兄台,在下……。”烏子昂抿了一口茶,友好地笑了一下,還沒說完話,某人在聽出那聲音中略帶的粗礦時,笑容龜裂,“男……男的?你怎麼能是男的???”
烏子昂到是習慣了這種反應,從小到大自己這副長相沒少叫人誤會,他倒也習慣了。
隻是這人說完這話愣了半天,似乎受了很大打擊一般,他終于忍不住問:“漠漓,你這位朋友沒事吧?”
“沒事,他這叫報應。”司言茉擡手推了推男人,“喂,别在這賴着了,趕緊回去。”
仲子賀被推着走了幾步,突然神秘兮兮地拉住她,在她耳邊頗顯緊張地問:“小茉兒啊!你膽子太大了,怎麼能背着秦王在外偷吃呢?你不要命了?”
“……”
這人腦子裡就不能裝點正經的東西?
“大哥,你走吧,我求求你了,行嗎?”她隻想将人推出去,實在是太丢人了。
這人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賴下來了,“你攆我幹什麼啊,咱倆都多久沒見了,再說了,一會兒秋禾就出來了,你這位置好,我就在這聽。”
“秋禾?”
仲子賀口中那個貌若天仙,但其實他根本沒見過人家長什麼樣的女琴師?
從幾年前仲子賀開始偶爾來秦地采買時,司言茉就總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她聽不懂琴,但就仲子賀所說,這人的琴技可謂是行雲流水,出神入化,引得她都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神人?
沒想到這人竟就在雲間軒嗎?
司言茉正欲再問,旁邊的烏子昂到是興緻大起,一把抓住仲子賀的手,激動的好像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你也喜歡秋禾!”
“你也……”
一時間,宛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司言茉眼前這兩人握着彼此的手,高興的眼角竟泛着淚花。
“兄台,有品位!”
“不是,你們……”
她剛要說話,隻見對面的屏風後出現一個婀娜的身影,抱着琴緩緩坐下。
仲子賀和烏子昂連忙齊聲打斷了她,“閉嘴!”
“秋禾出來了!”仲子賀道。
司言茉算是徹底服了這兩人了,早知如此她就該答應周言卿去馬場!
這下她的感謝宴徹底變成兩個琴友的賞琴宴了。
輕盈的琴音從屏風後洩出,司言茉雖不大會聽,卻也能感覺出其中的幽深婉轉,如泣如訴。
這音調太過哀傷,引得方才還興奮的兩人神情都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