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接受這個契約嗎？”阿波羅的聲音如熔金般流淌在虛空中，他俊美的面容在神光中若隐若現，“一旦選擇，就再無回頭之路。”

普緒克漂浮在虛無的空間裡，四周是旋轉的星雲和破碎的時空碎片。

三分鐘前，她還在公寓裡喝着紅酒看物料，現在卻被這位光明神以“有趣靈魂”為由召喚到了希臘神話的世界觀中。

“讓我理清思路，”普緒克擡起手，意外發現自己的肌膚在神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您因為厄洛斯上次用金箭讓您愛上達芙涅後又用鉛箭讓達芙涅厭惡您，導緻您追逐不得最後達芙涅變成月桂樹的事，懷恨在心？”

阿波羅的俊臉扭曲了一瞬，金色瞳孔收縮成危險的豎線：“那隻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最近又用金箭射中了我的神馬，導緻它們......”

“好了好了，細節不必多說，”普緒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她向來對神明的恩怨情仇缺乏敬畏，“所以您召喚我來，是要我幫您報複厄洛斯？而如果我拒絕......”

“你的靈魂會立刻消散，”阿波羅微笑着說出可怕的話語，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豎琴琴弦，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顫音，“畢竟，偷渡時空的靈魂本就不該存在。”

普緒克眨了眨眼。

她二十五歲的人生信條很簡單：及時行樂，絕不吃虧。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選個有趣點的活法。

“成交，”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阿波羅掌心時，一道金光如鎖鍊般纏繞上她的手腕，“不過我有個條件，我隻負責讓他心碎，不負責後續處理。而且在這過程中，我要享受最高規格的待遇。”

阿波羅大笑起來，神音震得周圍星辰簌簌墜落：“貪婪的凡人！很好，正合我意。你會成為普緒克，厄洛斯命定的新娘，而他将會以‘怪物’的形象出現在你面前。”

金光暴漲，普緒克感到身體被撕碎又重組。

最後一刻，她聽到阿波羅意味深長的低語：“真正的報複不是拒絕愛，而是給予虛假的愛......我希望你永遠牢記這句話，‘普緒克’公主。”

當普緒克再次睜眼時，她站在一座懸浮在雲端的白色城堡前，身上穿着輕如蟬翼的絲綢長裙，手腕上有一道若隐若現的金色印記。這是阿波羅的契約，普緒克隐隐感覺到，這裡面藏着能瞬殺人命的力量，令她乖乖聽話，不敢輕舉妄動。

“夫人，請随我來。”一個沒有面孔的侍女向她行禮，看起來很詭異。

城堡内部比外觀更為宏偉。彩色玻璃穹頂折射出五顔六色的光暈，象牙柱上纏繞着永不凋謝的金玫瑰，空氣中飄蕩着甜美的花香果香。普緒克撫摸着懸浮在半空中的豎琴，琴弦自動奏出撩人心弦的旋律。自然與神力在此完美結合。

“我的丈夫......在哪裡？”她故意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完美扮演着一個惶恐新娘的角色。

“主人隻在夜晚降臨，”侍女回答，“他囑咐您可以在城堡任何地方活動，唯獨不能試圖看清他的容貌。”

普緒克低頭掩飾嘴角的笑意。多麼經典的劇本，美女與野獸的希臘神話版，隻不過她既不是無辜的美女，對方也不是真正的野獸。

當夜幕降臨，普緒克按照指示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床榻上。還挺有儀式感的，她心想。不一會兒，她聽見翅膀拍打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接近。床榻下沉，有人坐在了她身邊。

“普緒克......”那聲音低沉溫柔，帶着神性特有的共鳴，卻刻意壓抑着某種熾熱的情緒，仿佛愛了她千百年那樣深情，“你害怕嗎？”

普緒克在黑暗中伸出手，觸碰到對方覆蓋着細密鱗片的手臂，這可真是......完美的幻術，若非阿波羅提前告知，她或許真的會感到害怕，誤以為他是什麼怪物。

“隻要您是溫柔的，我就不害怕，”她輕聲說，手指順着鱗片紋路向上遊走，感受到手臂肌肉在她觸碰下繃緊，她在心裡輕輕笑了，“他們說您是個怪物，但觸感告訴我，您比許多人類紳士更懂得克制。”

一聲壓抑的喘息。僞裝成怪物的愛神厄洛斯，顯然沒預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按照原本的命運線，此刻的普緒克應該恐懼得發抖才對。

“你......不厭惡我的觸碰？”他問道，聲音裡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動搖。

普緒克在黑暗中微笑。她撐起身體，主動靠近那個在夜色中模糊的高大輪廓：“我嫁給了您，不是嗎？”

她的唇擦過對方應該是臉頰的位置：“除非......您打算做個差勁的丈夫？”

這句話像打開了某個開關。普緒克被輕輕推倒，感受到灼熱的呼吸靠近她的頸側。厄洛斯的吻落下時，她刻意發出一聲恰到好處的輕歎，手指插入對方濃密的發間，這觸感如人類一般，哪有什麼怪物特征。

多麼諷刺，她想。真正的怪物是她這個心懷鬼胎的新娘，而非那位為愛僞裝的癡情神明。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幻。

白天，普緒克在城堡中享受神才能擁有的奢華，會說話的鏡子贊美她的容貌，銀盤自動盛滿珍馐美味，花園裡的花朵會根據她的心情變換顔色。夜晚，她的“怪物“丈夫會帶着滿身夜色而來，用神明的技巧取悅她凡人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