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的臉色瞬間陰沉。
他走到露台邊緣,銀翼在風中輕輕擺動:“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但如果我有建議呢?”普緒克小心地靠近,“關于如何既不違抗宙斯,又不違背你的原則。”
厄洛斯側目看她,金眸中滿是懷疑:“你?”
“我讀過很多神話傳說,”普緒克微笑,“有時候,外行人的視角反而能看到神明忽略的細節。”
厄洛斯沉默了片刻,然後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普緒克深吸一口氣:“據我所知,冥王哈迪斯并非完全對春神無意,隻是礙于德墨忒爾的反對才沒有正式追求,對嗎?”
厄洛斯微微點頭。
“而宙斯要的隻是一樁政治聯姻,不在乎過程,”普緒克眼睛亮了起來,“那麼為什麼不......折中處理?”
“說具體點。”
“用一支‘半效’的金箭,”普緒克向前一步,“不強制造愛,隻是放大已有的好感,降低哈迪斯的克制力。這樣既促成了婚姻,又沒有完全違背愛情的自然法則。”
厄洛斯的表情變了。
他轉身面對普緒克,銀翼完全展開,在陽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你怎麼會知道金箭可以調節效力?”
普緒克暗叫不好,這個細節在前世是厄洛斯親口告訴她的,顯然這個時間線的愛神還未曾透露過。
“猜的,”她迅速補救,“如果鉛箭能讓人厭惡,金箭應該也有程度之分,不是嗎?”
厄洛斯盯着她看了許久,久到普緒克開始後悔自己的多嘴。
突然,他輕笑一聲,那笑容裡既有贊賞又有警惕:“你總是超出我的預期,普緒克。無論是作為叛徒還是......顧問。”
他走向露台出口,銀翼優雅地收攏:“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現在,你可以自由活動了,除了城堡大門和我的私人區域,其他地方都對你開放。”
普緒克驚訝地眨眼:“就這麼簡單?”
“不,”厄洛斯在門口回頭,金眸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還有一件事,今晚陪我出席一場宴會。奧林匹斯衆神都會到場,包括宙斯和哈迪斯。”
奧林匹斯宴會?這意味着她将被正式介紹為厄洛斯的伴侶,在衆神面前獲得身份認可。但這也意味着直面阿波羅,在衆目睽睽下繼續他們的危險遊戲。
“我......很榮幸。”她謹慎地回答。
厄洛斯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别擔心,叛徒。在衆神面前,連阿波羅都得收斂些。”
他頓了頓:“穿上那件深藍色的長袍,它襯你的眼睛。”
說完這句話,愛神轉身離去,留下普緒克呆立在露台上。他記得她有什麼長袍?這些細節與那個冷漠的囚禁者形象如此矛盾,卻完美印證了阿波羅的分析。
厄洛斯在自我說服,在給自己找原諒她的理由。
普緒克走回房間時,發現侍女已經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和各種香料。更令她驚訝的是,床上平鋪着那件深藍色長袍。
“主人吩咐準備的。”侍女輕聲說,“他還說......您可能需要這個。”
侍女遞過一個小巧的銀盒。
普緒克打開後,呼吸為之一窒,裡面是一對藍寶石耳墜,與前世厄洛斯送她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樣。
普緒克的手指輕撫寶石,思緒萬千。厄洛斯究竟記得多少?是巧合還是暗示?她該繼續扮演阿波羅的棋子,還是......
窗外,一片銀白色的羽毛緩緩飄落,停在窗台上。普緒克将它拾起,藏在了梳妝台的小抽屜裡。那裡已經收集了七片同樣的羽毛,每一片都記錄着厄洛斯不為人知的守夜。
“今晚......”她對着空蕩蕩的房間輕聲說,“或許會改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