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站在她面前，黑翼低垂，他沉默地注視着她，金色的瞳孔裡翻湧着某種複雜的情緒。

憤怒、痛苦，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動搖。

“你赢了，”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你總是知道怎麼讓我心軟。”

普緒克失去支撐，向前傾倒。厄洛斯伸手接住了她，他的掌心冰冷，卻仍帶着熟悉的溫度。

“為什麼饒過我？”她輕聲問。

“因為我想聽真話，”他低聲道，“不是謊言，不是敷衍，而是你真正的想法。”

普緒克擡起眼，直視他的目光。

“好，”她說，“那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厄洛斯帶她回到城堡内，壁爐裡的火焰驅散了寒意。他遞給她一杯熱蜂蜜酒，自己卻站在窗邊，背對着她，黑翼微微收攏，像是防備，又像是逃避。

普緒克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迂回。

“我不想再被阿波羅挾持，”她直接說道，“他利用我的過去威脅我，逼我做他的間諜。但我受夠了。”

厄洛斯的肩膀微微繃緊，但他沒有打斷她。

“我知道我背叛了你，無論出于什麼理由，傷害已經造成，”她握緊杯子，指節泛白，“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操控，無論是阿波羅，還是……”

“還是我？”厄洛斯終于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還是命運。”普緒克輕聲糾正。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火焰噼啪作響。

“你想怎麼做？”厄洛斯終于開口。

“合作，”她直視他，“我們一起懲罰阿波羅。”

厄洛斯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她的靈魂，看清她是否在說謊。

“合作？”他重複了一遍，語氣微妙，“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

“因為你也恨他，”普緒克冷靜地回答，“他算計了你，也羞辱了你。而現在，他還在試圖控制我——你的妻子。”

她故意用了這個稱呼，看到厄洛斯的瞳孔微微收縮。

“你倒是很會挑動我的情緒。”他冷笑，但語氣裡的敵意減弱了幾分。

“我隻是陳述事實，”普緒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頭看着他，“厄洛斯，我們可以互相利用。你得到複仇，我得到自由。”

“自由？”他眯起眼，“這就是你想要的？”

“這是交易的一部分。”她沒有正面回答。

厄洛斯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笑容危險而迷人。

“好，”他說，“我們可以合作。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在複仇成功之前，我們要扮演一對和好如初的夫妻，”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她幹裂的唇，“讓所有人，尤其是阿波羅，相信我們重新相愛。”

普緒克沒有躲開他的觸碰，隻是平靜地問：“然後呢？”

“然後……”厄洛斯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我會滿足你一個要求。”

普緒克睫毛輕顫，心跳微微加速。

“任何要求？”她問，聲音很輕。

“任何要求。”他退開一步，嘴角帶着勝券在握的笑意，仿佛已經猜透她的心思。

普緒克垂下眼，掩飾住眼底的情緒。

“好，”她點頭，“我答應你。”

厄洛斯滿意地笑了，仿佛笃定她最終會乞求他的愛，乞求留在他身邊。

但他不知道的是，普緒克心裡想的，始終是自由。

從那天起，他們開始了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

厄洛斯帶她出席衆神的宴會，手臂環着她的腰，笑容溫柔得令人心醉。普緒克靠在他肩頭，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胸膛，仿佛他們從未有過裂痕。

阿波羅的目光始終追随着他們，金色的瞳孔裡閃爍着懷疑和惱怒。

“他真的信了嗎？”普緒克低聲問，唇瓣幾乎貼着厄洛斯的耳垂。

“他多疑，但自負，”厄洛斯輕笑，手指纏繞着她的發絲，“他會忍不住試探的。”

果然，宴會中途，阿波羅端着酒杯走來，笑容優雅而虛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