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樂安短暫停了幾秒,“去哪?”
“不是想出去嗎?”裴燼予挑了下眉眼,輕笑一聲:“帶你去放松一下。”
那聲輕笑像羽毛落在掌心,輕飄飄的,卻讓酥麻感一路蔓延。
他有什麼好放松的?
往常都是季樂安做主動要走的那個,這會卻莫名遲疑,格外敏銳的察覺到了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好啊。”但季樂安想着任務,隻遲疑一瞬,很快道:“走吧走吧。”
從市中心到郊區要一個多小時,窗外的景色愈發熟悉,直到再次看到那片廣闊草地,季樂安才反應過來他們到馬場了。
他扒住窗戶,探出半個腦袋去看,頭也不回:“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裴燼予直接下了車将他拎進去,猝不及防的力度讓季樂安像隻被掐住翅膀的鳥,直愣愣換了衣服,一臉茫然站上草地。
遠去的裴燼予很快回來,手裡牽着散步的凱撒,“不是想再騎一次嗎?給你個機會。”
季樂安受寵若驚,差點沒懷疑眼前的人被人奪舍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這次裴燼予是真打算教他騎馬,等他上馬後,一邊在前面領騎,一邊給他講解基礎知識。
還把凱撒讓給了他。
季樂安學東西很快,僅僅一個下午過去,他已經能有模有樣的讓凱撒小跑起來,這給了他相當多的自信。
要讓專業的人來看,他的技術想當生疏,是凱撒過于聽話,才讓他能當學當會。
但季樂安并不專業,于是他跑完一圈轉頭,腦袋一抽,嗒嗒嗒地來到裴燼予面前歡快提議:“我們要不要來賽馬?就輸的人必須答應赢的人一個要求怎麼樣?”
比如讓他抱一下什麼的。
在他自己能牽着凱撒到處跑後,裴燼予就上了另一匹白馬,安靜在角落看他的笑臉。
聞言他挑了挑眉:“你确定?”
頓時,季樂安心虛了,但又對比了下那頭白馬和凱撒的體型差,重新挺起腰,“對,現在就開始!”
開始不到十分鐘,比賽宣布結束。
季樂安安詳地躺在草地上。
結果很顯然,他把自己賠進去了。
凱撒的速度是碾壓的,奈何騎手太不專業,差點沒被颠到散架,不得不讓起勝負欲的凱撒慢點再慢點。
即使如此,還是一陣腰酸屁股疼。
裴燼予不知道去了哪,他累得暫時不想動彈,周圍一片安靜,思緒便活躍起來。
帖子有被删除嗎?
其實還是有點煩的。
季樂安以前剛到國外留學的時候,也因為歧視被人在校園裡散播過他的惡意謠言。
他沒管,也無力去管,每天忙活打工供學費就足夠讓人忙的了,更不想讓僅有的幾個新朋友擔心。
季樂安向來不喜歡麻煩别人,所以遇到詢問也隻會說沒事,可以的。他實在太懂怎麼表現的若無其事,幾乎成了本能的習慣。
而隻要他表現足夠好,就不會有人繼續追問,繼續深究。
季樂安不覺得有什麼,他可以自我消化,也願意保持這種距離。畢竟大家都很忙,有自己的煩惱。
習慣了,所以……也沒有很不開心,隻是有點煩。
頭頂的陽光忽然被遮住。
他茫然睜眼,看到裴燼予蹲了下來,他的小臂随意搭在曲起的腿上,寬闊肩膀微微前傾,陽光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模糊的金邊,卻讓面部陷入影中,看不真切表情。
這個姿勢挺适合擁抱的,但他沒敢抱上去。
季樂安壓低了聲音小聲問:“你赢了,想讓我做什麼?”
一想到賭約他就很遺憾,沒能讓裴燼予答應明天見面就算了,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怎麼這副表情?”裴燼予嗤地笑出聲,漫不經心道:“我今天心情好,把機會分你一半,我答應你一件事,你也答應我一件事,怎麼樣?”
季樂安眼睛亮了亮,哪會拒絕到手的好處,“好啊,這算互換禮物嗎?你想要什麼?”
裴燼予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姿勢,小臂肌肉的線條随動作撐起,他單臂撐着,彎下腰靠得更近,開口時微妙地頓住,聲音沉啞問:“告訴我,今天什麼讓你不開心了。”
季樂安呼吸一滞,怔愣在當場。
也許是太近了,他有些不習慣,他想。
他能看到細碎的光斑落進裴燼予漆黑的眸子。
而他的倒影在那雙眼中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