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個月,沈祝星一次也沒有回去過。
有次她忍不住問了舒虞甯,問她哥哥平時過年什麼時間會回家,舒虞甯搖了搖頭,說打職業以來她哥哥很少會回家,有時候想見她也是去接她放學的路上見見,逢年過節最多隻待三兩天就走。
許意琳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了眼聊天界面,還停留在一個星期前。
周五 22:23
許意琳發了個悄咪咪探頭的貓貓表情包,等了幾分鐘沒有下文。
電競選手這個點肯定沒睡,但有可能是在打訓練賽。
雖說還未正式開賽,但電競選手這一行,就是一天不練手感都會生疏,而且新版本有的裝備和英雄會做出調整,甚者每個賽季的個别英雄會出現搖擺位的情況。
KPL相較于其他電競賽事的挑戰更加艱巨,版本更疊會要了一個選手或者一個戰隊的命,也不是說說而已。
将近二十分鐘後,沈祝星回了消息。
Flow:【我剛打完訓練賽,手有點酸,要電話聊嗎。】
許意琳心尖顫了一下,她的本意隻是莫名在這個時間想問他在做什麼,沒想過他會要和自己通話。
而且他甚至沒問她有什麼事,就說要和她電話聊。
之前那一長串備注許意琳覺得有些礙眼,删減了些,就改成他的ID了。
想到他訓練确實辛苦,一坐一天不僅手酸,可能肩頸都出現問題,雖然她聽說沈祝星私下有去健身房鍛煉,但保持身體健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許意琳:【嗯,好。】
沈祝星人還在基地,小k和自家上單淩柏打完訓練賽就嚷嚷着要去吃宵夜,源錫人沒在基地,所以淩雲就被生拉硬拽喊去外邊吃飯了。
小k走之前又喊了遍自家隊長,沈祝星盯着手機看了兩秒就起身往房間走,隻撂下一句,“我不去了,你們要吃什麼我請。”
小k:“好耶!”
淩柏隻對吃什麼感興趣:“Flow哥不去就算了,趕緊走吧小k,你剛那把黃忠給我看餓了,我現在就要配着下飯吃。”
淩柏之前是二隊的,上賽季才被擡到替補席,後來又和當時的對抗路競争首發,現在才穩在一隊。
小k一聽就沒好臉色,轉身就拉着狀況外的淩雲走。
淩柏在後邊追着還賤兮兮地給搭着淩雲說:“哎!淩雲,你剛看沒看見他剛架炮就被對面阿轲貼臉了哈哈哈……”
淩雲回頭看了眼隊長偉岸的背影,又在内心思念他們人狠話不多的中單源錫,對着淩柏臉上有氣無力地敷衍一笑。
“……”
淩雲:夠了,真的夠了。
……………
淮北的雪一下就連着好幾天,這兩天雪剛消,雖然出了太陽,但雪消融這段時間空氣還挺冷的。
許意琳裹着條毯子,坐在陽台裡許淮生新買的搖椅上,陽台的周圍擺了好幾盆花草,趁着出太陽,許淮生讓她搬出來曬曬太陽。有幾盆是許淮生養的綠蘿和君子蘭,隻有她面前正對着的是她那盆矮小而看似脆弱的茉莉。
她捏着茉莉綠油油的葉片,心緒不甯,握着手機在等沈祝星的電話,眼睛無神地看向晴朗無星的夜空。
夜晚會将人的情緒放大,她莫名想起呂小荷那天說過的話,心裡有些怅然。
他們真正認識的時間離現在不過三個月,她其實性子有些慢熱,很少會和一個不熟悉的人保持除必要社交外的聯系,但可能是電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沙漏,這裡的時間總是比外界要快很多,她的情緒也跟着跌宕起伏。
熟悉的鈴聲響起,她回過神接起電話,“喂。”
清甜的嗓音伴着夜風吹過沈祝星的耳畔,隻留下陣陣的風鈴聲。
沈祝星側身靠在床頭,聲音壓低了幾分:“是在外面嗎。”
“嗯?”聽着他的聲音,她頓了頓,“不是,是在家裡。”
她敏銳地聽出他話音裡的疲憊,猜想他此刻的神情,想了一下,語氣柔和:“你是聽見我周圍的風聲了嗎。”
“嗯,是有風聲。”在許意琳看不見的地方,他修長的手指在掌心蜷了蜷。
聽到她的聲音,聽着她說兩句無關痛癢的話,他竟然會覺得心安。
許意琳之前看他直播還有一些網上他的線下活動視頻,發覺他真的話很少,隊裡有幾個咋咋呼呼的選手,隊長穩重些也很正常,但她又想到那副相框裡的照片,又覺得他或許不是真的沉默寡言。
她沉思的了半刻,沈祝星的氣息重了些,聽筒傳來他幾乎低沉磁性的嗓音:“是覺得和我聊天很無趣嗎。”說着語氣亂了幾分,“我隻是——”
和你聊天會斟酌用詞,所以緊張得不敢多說什麼,怕惹得你厭煩。
他的氣息仿佛從聽筒傳達到她耳廓,激起一陣癢意,許意琳莫名攥緊了手裡毛茸茸的毯子的邊角。
“不是的,怎麼會無趣。”
她總是在時機恰當的時候給他吃下一顆定心丸,而他從未設防。
房間裡隻有沈祝星一個人,但他為了能聽清她的每一個氣音,還是從床頭的抽屜裡拿了耳機聽。
“和你随便說什麼我都會開心……真的!”她紅了紅耳尖,繼續解釋給他聽,“我剛是在想你妹妹房間那張照片。”
沈祝星不明所以:“什麼照片。”
她嗫嚅着,聲音放小:“就是……你和吳川他們一群人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