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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來了個畫師。
畫師擅畫人像,人往跟前一立,畫出來的人像栩栩如生,線條頓挫有力,動态鮮明,寫意而傳神,尤其是他畫的雙眼,生動明亮,仿佛有星光流轉。
青石巷口的槐蔭下畫攤前圍滿了人,老槐抖落滿地碎金,枝桠間漏下的光斑将年輕畫師的笑臉映照得十分明亮。
蘇啟跳着腳在人群外圍看見畫師的模樣,驚喜交加,耐着性子等人群散去,他連忙撲過去摁住桌子,道:“書畫師!”
燕盡停手,這小子在外圍看了大半天,眼睛亮得像狼看見肉,終于上來說話了。
“……你是蘇樓主的同伴?”
燕盡微微歪頭,看着蘇啟的臉。
蘇啟高興地點頭:“是我是我,一别小半月,咱們又見面了。”
年輕畫師笑眼彎彎,手上繼續收拾的動作:“小半個月了,咱們也才第二次見面啊。”
言下之意就是,咱倆沒多麼熟,有話直說。
蘇啟撓頭,面對面是第二次,但他卻不止一次聽見了書古今的名字。作為一個畫師,書古今一來京城就因技法獨特而出名。
當初一起在破廟中遇見書古今的其餘兩個弟子都來書古今的攤子前轉悠過,苦于圍觀者衆多,不好意思上前買畫。
蘇啟:“我有個不情之請,書公子,能否勞煩你再為我們樓主畫張像?”
畫師挑眉,笑了一下:“你們樓主知道嗎?”
蘇啟尴尬:“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之前那幅畫,你能給我們臨摹幾張麼?”
“我不會畫同一幅畫。”在蘇啟面露失望之色的時候,畫師又接着道,“但我能憑記憶畫不同的畫像,看你要幾幅。”
“十、十幅?”
蘇啟觀察着書古今的臉色。
畫師不語,隻是一味地微笑。
蘇啟立刻改口:“三幅?”
燕盡接下了這單生意。
定金五兩,畫像完成後補二十兩,總價二十五兩,約定工期九日。
蘇啟對工期有疑問:“可當時書公子你不是唰唰唰得完成了嗎?”
書古今回答道:“那天我很閑,求快不求穩,既然收了你的定金,當然要上色渲染一條龍服務,包你滿意。”
蘇啟慚愧,畫畫不易,書畫師有心了。
在這九天内,燕盡白天出門擺攤,隔三休一,期間現接現畫,一天隻擺攤三個時辰,業務拓展後也收些潤筆費。
這日子過得太悠閑,燕盡沒忘記搞事業的目标,琢磨着書古今如此大張旗鼓,不管是來找茬還是來請辦事的總得來一個吧?
本體仍舊病恹恹,想找原随雲的茬卻苦于身嬌體弱一步三咳嗽,好在大慈大悲小二哥收錢辦事,高深莫測地說可以給原随雲下毒。
燕盡憂心小二哥的水平,原随雲不識醫理,但底下也許有能人異士。
有錢能使鬼推磨,原随雲賺得黑心錢隻多不少,無争山莊更不缺錢。
小二哥·王憐花對燕盡的憂慮嗤之以鼻,說論醫術毒理,他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原随雲中了毒也隻有等死的份。
“他不能死。”燕盡認真地說,“我要親手殺了他。”
王憐花踹他一腳,收了委托金,當天傍晚快去快回,給原随雲下了寒毒。
那毒刁鑽得很,風寒感冒隻是初步症狀,手腳無力,心脈紊亂,通體冰涼……原随雲會慢慢地發現自己正在變得虛弱。
燕盡贊不絕口:“小二哥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王憐花臉一闆:“閉嘴!”
和小二哥相處比在原随雲跟前裝啞巴當捧哏快樂得多,即使小二哥偶爾壞心眼惡作劇脾氣不好,燕盡看他還是滿眼濾鏡。
燕盡對人的要求的下限已經因為原随雲被拉低了。
不求三觀正,隻求說人話,不綠茶,精神狀态穩定。
而身在京城的書古今,在畫完第二幅蘇夢枕的畫像時,有人找上門來談生意。
不為别的,正是為話本裡的人物畫像。
來人來頭不小,是皓月書坊的掌櫃,據說和神通侯方應看有那麼一層關系。
神通侯方應看也在燕盡和系統的江湖人物圖鑒裡,描述寥寥,且十分簡單。
畢竟江湖中的每一個人提到方應看,都是他年輕開朗,平易近人的性格特征,武器為血河劍,除此之外,沒了。
能當上小侯爺是因為他有個好義父,據說他義父方巨俠二十年前曾在上一任皇帝昭陽帝讨伐西域時出了大力,爵位本該封給他,但方巨俠不願受此虛銜,婉拒之。
當今皇帝登基後因緣巧合與方應看有了交集,據傳言受了方應看的救命之恩,于是前情今恩一塊算,方應看被封為神通侯。
燕盡:羨慕嫉妒苦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