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古今又流露出害羞的神色,伸指摸摸頭頂舊毛筆,對方應看微微一笑。
方應看:……
搞不懂是演的還是真的。
燕盡對方應看此人沒什麼感覺,短暫地相處後察覺打對方不如傳聞中那般親和後,書古今對方應看的态度顯得像故意找茬一般也是順其自然的發展。
和表裡不一的家夥說話就是累。
燕盡如此感慨。
但系統覺得燕盡好像有點以此為樂的意思,也許是因為原随雲這個心理變态将表裡不一诠釋得淋漓盡緻,宿主對所有類似的人都有一種微妙的敵意。
敵意不表現在舉止上,而是态度,語氣,話語。
現在的一号馬甲在江湖上的做法……和燕盡那種微妙的敵意脫不開關系。
不管面對其餘人癫得有多随心所欲,代表理智的數據變化得有多厲害,燕盡和系統聊天的時候總是冷靜的。
系統日行一憂,憂完就将這問題抛之腦後,美滋滋地數能量。
迷路是暫時的,能量不急着全攢起來,可以給宿主多兌換一些藥丸,過度消耗精神力後宿主的本體整天慘白着臉,還時常做噩夢驚醒……系統是真的擔心燕盡會嘎。
安睡養神丸多來點,助眠香薰也要有,再來點白噪音,這下總能睡好了。
有神通侯出馬,頂倆陳掌櫃,事情順利得令人難以置信。
皇帝對這事很關心,私下多有過問,言語間對辦實事的方應看很是贊賞。
“不錯,果然神通侯最懂朕的心思了。”
方應看謙虛地回應。
緊接着,皇帝若有所思地道:“報社名叫無妄報社嗎?他真是自信滿滿,江湖上如此多的趣事,愛卿可知道他打算寫哪些?”
“書畫師說,他自有安排。”
方應看見皇帝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頓了頓,将書古今纏着他做什麼人物專訪的事說了。
他問的問題相當詳細,書古今會以此寫一篇與方應看有關的文章,至于文章内容,暫時無人知曉,書古今說不會抹黑方應看的形象,一定會讓世人看見方應看的魅力。
神通侯覺得這家夥在胡言亂語,但不妨礙他以此作為和皇帝交談的話題。
——專業舔狗,就是這麼敬業。
皇帝興緻勃勃:“這樣麼?那這第一期報紙我一定要看看了。”
方應看微笑:“屆時微臣會進宮給陛下送報紙的。”
等見到書古今,方應看傳達了皇帝的看重,以及臨走之前皇帝忽然問到的一個問題。
“現在江湖上有傳言說西門吹雪的父親名為西門無恨,石觀音是無花的母親,既然‘無妄’,這些問題總能查證吧?”
皇帝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都是看熱鬧的期待。
總聽傳聞一點都不帶勁,東猜西想的,心裡總是挂念着,很不痛快。
方應看也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傳聞的中心不是兩對當事人,而是那個殺掉無花的瘋子。
瘋子名叫伯初,在江湖上已有了“狂刀客”的名号,瘋瘋癫癫,在找弟弟。
這樣神智不清的人說出的話,有一半的概率不可信。
“唔——”青衫少年聞言作沉思狀,片刻後開口,“所以陛下這是在點單?我倒是知道這些傳聞的來曆,是一個叫伯初的人,但要去求證不容易呀,點單的話我倒可以優先查證采訪。”
“……”方應看說,“那是陛下。”
“我知道。”
書古今的表情十分無辜,還有一絲茫然。
方應看冷笑了一下:“倘若我出錢你去查,要多少?何時能去?”
書古今說:“一百兩,最遲半個月之後。”
無妄報社的牌匾已經挂上,《桃源問道錄》的人物畫像完成印刷,已經開始話本裝訂工序了。
書古今很會将事情下放,方應看的人被他用得腳不沾地,他隻需要寫完文章,規劃好一切,自有人為他做事。
——燕盡的計劃是,潛移默化地完成偷家大業。
方應看由皇帝欽點,協助書古今辦報社,收集情報,傳遞消息,投稿征稿,都有安排。底下的人為書古今辦事,也是在為方應看辦事,時間一久,就分不清你我了。
方應看眼眸一閃,笑了:“好,我就看看你能查出來什麼。”
燕盡:……
神通侯的爽快令燕盡震驚,在方應看說“好”的那一刻,此人頭頂仿佛寫着“我是冤大頭”五個大字。
【我該多要點查證費的。】
燕盡有點小後悔,雖然自己查自己沒成本,但方應看不缺錢,一百兩對他來說隻是灑灑水的功夫。
系統很不解:【他怎麼這麼爽快?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你在獅子大開口吧?】
【我那是獅子小開口……】燕盡先是糾正,随後沉思片刻,恍然大悟。
【這小子是怕我留在京城和他争寵啊!】
皇帝對書古今的關注一點都不遮掩,隻要書古今半個月之後離京,能和皇帝交流無妄報社和《桃源問道錄》的人隻有方應看。
因為他和書古今是合作夥伴,除方應看之外——陳掌櫃不提——沒有誰更适合與皇帝聊這種話題。
不過方應看顯然不會如願以償,即使書古今離京,皇帝隻會更加念着他。
事到如今,燕盡不知道皇室有秘密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