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路上方,在他與屍體之間,一條鋼纜繃得筆直,正好齊脖高。這纜繩以四十五度角橫跨道路,左邊近、右邊遠。任何高速經過的物體,都會像被鋸子一樣削開。纜繩上有大約十英尺長的血迹。屍體躺在纜繩十碼外。五碼之外是一頂摩托車頭盔。
石北科目光沿着細鋼纜向右看去,那邊豎着一根從灌木叢中冒出的鋼杆。再向左望,纜繩穿過灌木。地面上有一道新鮮切開的痕迹,正好穿過纜繩下方的土路。
“博考,我們這是什麼情況?”
博考咳出一口長期吸煙者的幹咳。“嗨,北科。謝謝你下來看看。白人男性,大約三十歲。一位遛狗的本地人一小時前發現的屍體。最初是作為10-54(自然死亡)上報的,但我覺得這更像是187(謀殺)。”
石北科與芒慈相視一眼,眉毛同時挑起。兇殺案。在Q市可不多見。這裡唯一的“殺戮”通常發生在房地産上。
攝影師朝博考點點頭,然後沿着路邊走回去。博考示意他們往前走。“靠左邊走,踩在車轍裡。腳印都在另一邊。”他說着從沙堆上下來。
石北科與芒慈彎腰穿過纜繩,站在屍體旁。石北科松了一口氣,頭還在。附近的頭盔是空的。死者穿着一身昂貴的越野摩托連身服,上面有各種品牌标識。黃色尼龍材質在胸口處撕裂。看起來他是用上身撞上纜繩,然後纜繩劃到喉嚨。男子的喉結被割裂,蒼蠅在傷口周圍盤旋。他的皮膚蒼白,幹澀無光的眼睛直直望着石北科的鞋。
石北科戴上橡膠手套,俯身檢查。他試圖在口袋裡找錢包或證件,但什麼也沒有。他看向摩托車,又回頭看攝影師:“喀瑞,試着讀下那輛車的牌子。也許能找到這個人的身份。”
攝影師向峽谷深處望去,然後換上一隻200mm的長焦鏡頭對準摩托車。
石北科站起身,視線再次掃過身後的鋼纜。他從灌木叢中望去,纜繩消失的方向。“有人知道這纜繩的盡頭在哪嗎?”
幹警和急救員們都搖頭。
“曹志元,我們沿着這東西找下去。别靠太近。注意腳印。”他又轉向博考。
“考,路上的這些腳印怎麼回事?”
“本地人常來這裡散步。我已經問過幾個了。”
“給我把這片區域所有獨特的鞋印都做個石膏模。”石北科揮手指了指腳下,“這腳印可不少。”
“跟法醫說,狗爪印可以不做。”
芒慈咧嘴一笑:“我聽說京巴也挺聰明的。”
石北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指了指灌木叢。纜繩穿過小山縫隙,通往路另一頭。他與芒慈分開,從兩邊繞過去,一邊前行一邊查看砂地。
“小心蛇,北科。”芒慈跳過一道被侵蝕出的溝渠。
纜繩很容易追蹤,地面上的劃痕一路伴随。六十英尺後,他們回到路旁的鐵絲網前,面對着一塊“禁止入内”的标志背面。纜繩穿過圍欄,連接到一個兩英尺見方的鋼盒,鋼盒固定在一根深埋地下的粗鋼管上。地面上的劃痕在離圍欄六英尺處結束。他們沒有發現新的腳印。
“我們繞到另一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