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淩晨三點一刻,高歌和阿健已經回到了往東行駛的高速公路上。阿健靠着副駕駛座的車門,一臉被藥物搞得神志不清的樣子。
“那段在舞池上方播放的 MPEG 視頻……裡面是兩隻羊互相頂撞。用它們的頭!他們他媽的頭!”他一會哭着,一會突然失控大笑。他似乎是在為自己剛才哭泣的樣子感到可笑。
高歌專注地開着車。他一路向東北行駛了大約半小時,然後在一個破舊的工業區出口下了高速,周圍是些鐵路支線。他們駛過布滿坑洞的街道,每次颠簸都讓人骨頭打顫,高歌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的車身下包套大概很快就要被震碎了。他也開始覺得自己在這片工業荒地中成了搶車賊的理想目标。
然而,當他環顧這片荒蕪的工廠街道時,這地方看起來并不是幫派活動的熱門地段。街道破敗不堪,縱橫交錯的鐵軌也不适合街頭飙車一族。
不久,高歌找到了他要找的那條街。他拐進死胡同,在一段鏽迹斑斑的鐵絲網旁停下車。鐵絲網上新加了剃刀鐵絲,把一片堆放着半廢棄平闆拖車的場地圍了起來。
街道盡頭聳立着一幢磚砌工廠大樓,褪色的油漆上寫着“工業洗滌公司”幾個大字。靠近屋頂的窗戶裡透出熒光燈的光芒,靠近裝卸平台的雙開門大敞着,門内的燈光斜斜地照在長滿野草的人行道上。兩扇門的背面貼着幾張某種文字寫的标牌。幾個穿着白圍裙的男人站在門口抽煙,看起來像是在休息。
高歌熄了火,轉頭看了一眼仍在打盹的阿健。他悄悄從自己夾克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快速瞥了一眼上面手寫的代碼編号。他拔出車鑰匙,小心地塞進阿健的口袋。這并不難,他甚至希望阿健還能清醒一點。
他輕輕推了推他。毫無反應。他又用力推了下。最後直接搖醒了他:“阿健,夥計!醒醒。”
阿健慢慢睜開眼睛,依然迷迷糊糊地神志不清。“他媽的幹嘛?”
“我要你從我的聯系人那裡拿新的加密密鑰。他就在那兒。”他指了指前方。阿健眯着眼看着他,就像在看個瘋子。“□□自己吧,自己去。”
“阿健。看看你周圍。我可不會把車就這麼撂在這兒——而你隻要我一走就會睡着。你知道我在這輛車上花了多少心血嗎?”
“那你他媽為什麼把車停在一公裡外的鬼地方,混蛋?” “卸貨區剛有輛大卡車。” “我哪知道你那個該死的聯系人是誰。”
“把這個代碼給他們就行了。”高歌把一張紙條遞給他,“他們甚至不會問你是誰。你隻是來取代碼的。”
阿健一臉迷糊地猶豫着,努力理解高歌剛說的話。
高歌不耐煩地歎了口氣:“天啊,健狗啊,我幹嘛得什麼事都自己來?我安排了交易,給你搞來新裝備——今晚還給你安排了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