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在蒼白月光下沿着停機坪大步走向二号機庫的黑色輪廓。

無線電在他腦中響起。他戴着骨傳導耳機，這種耳機無論周圍環境多麼嘈雜，都能直接将聲音傳入他腦中。這對于管理一場營利性的rave派對來說非常實用。無線電再次響起：“19号單元呼叫3号單元，收到嗎？”

高歌輕觸接收器：“3号單元，說話。”

“那隻豬往南拐上了高速，距離2.3公裡。”

3号單元是部署在東側的哨兵，裝備了夜視儀。高歌看到車燈正駛入機場主入口。“20号單元，一區進入黑暗狀态。”

“收到，3号單元。”

很快，那車燈就熄滅了。

對于一場草原rave派對來說，保持隐蔽信号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戰鬥。成排的車燈是最大的敵人。

高歌沿着從機修間延伸出的粗電纜走過停車場，走向主機庫門口，門内傳來次聲低音節奏，震得他幾乎要把視網膜震下來。

一整塊黑色遮光布挂在入口處，阻擋了燈光和部分噪音。

大約一百名青少年在門口呼喊、嬉鬧，十幾名身穿“SECURITY”字樣風衣的胖保安站在入口兩側。保安向每個進場的人收取200元，然後在他們脖子上挂上一個帶RFID芯片的頸牌。像奶牛一樣被标記之後，這些人便通過金屬探測器進入主機庫。每位保安都配有□□和胡椒噴霧，用來迅速制服搗亂者。還有幾十名保安在内場巡邏。

高歌的運作非常嚴密，因此總是受到rave組織者的青睐。今晚的主辦人是個年輕的毒販，名叫阿桑，他在停機坪上神經質地來回踱步，不過他一貫如此。

高歌嗅了嗅夜晚的空氣，然後越過保安，走進了這片震耳欲聾的狂歡地獄。他穿過一群年輕人，盡管比他們年長幾歲，但高歌身材瘦削、個子不高，嘴唇上的環和手臂上的紋身讓他看起來像個兇狠的藍領——不過若有人細看，那些紋身其實是纏繞的CAT-5網線圖案。

高歌擡頭看向DJ塔樓，激光燈下那一層閃爍不止。DJ正打着迷幻節拍。站在十英尺高台上的姑娘随着節奏舞動。高歌冷笑一聲。這些女孩并不是為了取悅男孩，而是為了女孩子們。郊區女孩們表面上受驚吓，回去卻會興奮地講給朋友聽，讓更多人來親眼看看。畢竟，哪裡還能讓好人家的女孩看到脫衣舞？那家高速公路邊的破俱樂部？不可能。

高歌今天特意來，是要找那種“好人家”的女孩。他穿過人群，走到機庫後方，那是“藥房”——真正賺錢的地方。阿桑的人在那裡□□、□□、DMT、K他命和十幾種娛樂用藥物，還賣軟飲和瓶裝水。

高歌通常一眼就能認出目标——一個性感女孩，和一個看起來不太親密的男孩在一起。可能是初次約會，也可能隻是一起跳舞。他避開那些和閨蜜成群結隊的女孩，也避開那些不開心的。

不一會他便找到了目标：女孩漂亮得驚人，大概十七歲，纖細的腰肢，裸露的腹部映襯着豐滿的胸部，幾圈熒光棒纏繞在她的肚皮和脖子上。這讓高歌想起了狂歡節，這是個好兆頭。他朝兩名保安示意，然後向她走去。

他把時機控制得恰到好處，與保安一同靠近跳舞的情侶。高歌輕拍那男孩肩膀，男孩下意識地轉過身，一臉防備。高歌舉起兩張寫有“全區域通行”字樣的頸牌，笑着把一張套到男孩脖子上。

在這幫青少年心中，幾乎沒有什麼比這張通行牌更具魔力的象征了。那男孩看了看身旁的保安，大概是感到放心了。

高歌則把另一張牌挂到那個笑着的女孩脖子上。她的□□在汗水中閃光。高歌湊到男孩耳邊大喊：“你女朋友太棒了，兄弟！她該去樓上跳，不該留在這兒！”說完，他将兩顆藥丸塞進男孩手裡，點點頭示意女孩，然後帶他們穿過人群，而兩名壯保安則為他們開路。

他們很快來到通往DJ塔的金屬樓梯前，樓梯已被繩索攔起，兩名保镖守在兩側。高歌湊到其中一人耳邊：“她吃了就告訴我。”

那保安知道流程。他面無表情地盯着那男孩将他以為是□□的藥丸塞進女孩嘴裡。她喝了一口瓶裝水咽下，然後笑着随着音樂扭動身體。保安向高歌點了點頭。高歌也點頭回應，繩索被撤下，他們得以進入。

當男孩從高歌身邊經過時，高歌湊到他耳邊：“表現好點，兄弟，保證你今晚開葷。”那男孩回以一笑，跟他碰拳，以為那是通用的“兄弟”手勢。

高歌目送他們離開。他們現在已經進入“圈養區”——一個可以進一步降低她戒備的控制區。那裡的女孩和保安會讓她覺得“放縱一下”是完全正常的事。高歌已經把她從支持系統中剝離，接下來的就容易多了。他已興奮起來但還需些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