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高歌聳了聳肩。顯然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組織。四周一片寂靜，安靜得可怕。然後——

“高歌。你可以将頭移開取景器，也可以将手拿開了。你的回答顯得很真誠。你現在受我們的保護。接下來的測試是為了确定你的服役等級，這是一個經過修改的智商考試。它旨在評估你對人類心理學、邏輯學、數學、語言的知識，以及你在壓力下創造性思考的能力。這個測試沒有失敗的可能，但表現優異将極大提升你個人的權力，以及你所代表派系的機會。”

LCD 屏幕亮了起來，顯示出一個簡單的網頁，背景是番紅花黃，大标題采用 Times New Roman 字體寫着：Faction Multi-phasic Assessment Battery（派系多相評估測試）。

标題下方出現了一個“START（開始）”按鈕。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個測試将持續數小時。你的回答将根據準确性和速度來評判。請使用觸控屏選擇答案。你可以返回之前的問題更改答案，但這将受到懲罰。當你準備好了，請點擊 START 按鈕。”

高歌環顧四周，聳聳肩，然後點擊了“START”。

高歌最終花了三小時十二分鐘完成了這套“多相測試”——結束時他的雙腿如鉛一般沉重，背因長時間彎腰而酸痛不已。最糟糕的是，他感覺大腦像被掏空了一樣。他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場殘酷考驗智力的測試。題目從簡單的記憶力與空間關系問題，到複雜的密碼理論一應俱全。其中包含極具挑戰性的邏輯題——複雜的重言式圖表和語言數學。最讓他享受的是關于社會工程的題目。高歌對這部分的答案極具信心。事實上，他對大部分試題都很有信心。他隻是情緒上和智力上都被徹底榨幹了。

他本以為最後會看到一個測試得分之類的頁面，但最終隻出現了一個簡單的網頁，上面顯示測試完成和所用時間：3小時12分鐘。

高歌盯着小小的 LCD 屏幕，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那個聲音回來了，吓了他一跳。“你得分很高，高歌，你的等級将反映出這一點。你現在是一個派系的創始成員。歡迎。”

控制台旁的那扇鋼門發出咔哒一聲，向内移動，然後無聲地滑開，露出另一個昏暗的房間。高歌抓起背包——他甚至懶得拔出手槍。他自信地走進門裡。

這個房間約三十英尺長，二十英尺寬，更像是一座異教神殿。四根石柱支撐着相對較低的拱形天花闆。地闆是抛光的花崗岩，房間裡散布着六個覆蓋着鉻或不鏽鋼圓罩的基座。柔和得幾乎無法察覺的白光彌漫整個房間。

正前方靠牆處是一個講壇，上面擺着一台大尺寸高清等離子電視。随着高歌向前走，靴子上的幹泥開裂，他看到屏幕上出現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男人五官銳利，藍色的眼睛格外有神。他有一頭淺棕色的整齊頭發，穿着一件幹淨的亞麻襯衫，畫面是中景特寫，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神情安詳地直視着高歌，仿佛在等他靠近講壇。

當高歌走進地闆上一圈刻痕的區域時，屏幕中的男人莊重地點頭緻意。即使高歌沒在新聞裡見過他的照片，他也會立刻認出這個人。那是馬俊。高歌在他面前跪倒在石地闆上。那一刻，高歌終于第一次理解了大教堂的意義——它是一種心理上的劫持。

馬俊就在那裡，以完美的數字清晰度展現得比真人還要真實。他張開雙臂，做出歡迎的姿态。

“很少有人能做到你所做的事。你是個罕見的人。你自己也知道。”馬俊讓這句話沉澱下來。“我活着的時候，無法成為一個父親。但死後我可以。假如你是我兒子，我會教你多少東西啊。我會為你感到多麼驕傲。”

高歌的眼眶濕潤了。他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情感。從記憶深處浮現的是父親的身影，還有那多年未被滿足的期待與認可。

馬俊繼續說道：“我多希望能與你相見——你将成為我的眼、我的耳、我的雙手。我的力量将流淌在你體内。我将保護你，就像父親保護他深愛的兒子。”

高歌從馬俊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尊重與慈愛。那是對他的認可，對他本身的接納。這就是歸宿。高歌終于找到了歸屬。他放聲痛哭，心中充滿喜悅。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真正感到快樂。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馬俊凝視着他。“我有太多要教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