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北科将羅強從伍德蘭希爾斯警察局的前門帶了出去。羅強揉了揉手腕：“他們一向把手铐铐得這麼緊嗎？”

“隻有對鬧事的人才這樣。”石北科的新警車停在路邊，他指了指讓羅強上車。

“我更喜歡這輛的顔色。”“上車。”

羅強嗅了嗅早晨的空氣：“重獲自由的感覺真好。我都開始擔心你不會來了。”

“我得先和地方檢察官那邊打點一下。維度把那家酒店的預訂系統搞砸了。”

“那不是我的錯。他們本該安裝安全補丁。”

“羅強，我說服檢察官不提出刑事指控，但我越來越覺得我們像是在原地打轉。馬俊總是領先我們三步。”

“你在開玩笑吧？我們昨晚取得了巨大的進展。”

石北科瞥了他一眼：“我被殺了，你被逮了，這叫巨大進展？”

“唉，你要是總往消極方面想——”

“上車。” “你怎麼了？”

“今天早上我為這破事被一頓臭罵。國家安全局的刑警要搬進我家住。我兒子不理我，我老婆倒是跟我說話了——可我連杯咖啡都還沒喝呢。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北科，我們得盡快重新聯系維度。”“我們現在完全是摸着石頭過河。”石北科坐進車裡。

羅強想了想：“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店。”“總算是個開始。”

卡市是離市區不遠的一個高檔卧城，是L市都市血脈的一部分，像大多數小鎮一樣，坐落在高速公路主幹線上。

羅強帶着石北科來到一個新建的購物廣場——一片色彩斑斓的仿灰泥牆、假田園石和棕榈樹，比起商業中心，更像是什麼童話電影的布景。寬敞的停車場被貴婦迷你車和男人開的巨型SUV擠得滿滿當當。

石北科坐在一家仿法式露天咖啡館裡望着這一切。旁邊的欄杆外有一個潺潺流水的景觀池，養着幾隻鴨子，仿佛這不是沙漠而是法國南部的水車磨坊。石北科心想，要是水泵一關，這些鴨子六小時内準死光。他扔了一塊面包給鴨子，然後啜了一口他速溶咖啡。

對面的羅強正喝着三倍濃縮拿鐵，杯子大得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道具。石北科皺眉：“昨晚襲擊我們的那玩意到底是什麼？它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羅強放下拿鐵杯：“它知道你的名字我并不驚訝，但它喊出你名字倒是讓我有點意外——特别是我根本沒聽見。”

“你沒聽見？它當時大聲喊了我的名字啊。”

“是啊，但我覺得那段聲音文件隻對你播放了。”

“什麼文件？”

“聲音文件。有人錄下了喊你名字的聲音。那段錄音被保存成了一個音頻文件，然後在某個命令下由你的電腦播放。但我的筆記本電腦裡沒有那段文件。”

“為什麼我有那段文件你卻沒有？”

“因為是馬俊把它放進了你的電腦。”

“那應該挺容易的。馬俊的新聞稿說Ego在所有運行它的機器上都植入了後門。”

羅強又喝了一口拿鐵，搖頭道：“我不信那套。”

“打住。你之前還說馬俊無所不能，不能小瞧他。現在你反而說他沒在Ego AI引擎裡植入後門？”

“你想想，在程序裡放後門，然後還發新聞告訴全世界，這有任何意義嗎？那隻會讓馬俊能接入的機器大大減少。根本不合邏輯。”

“馬俊是瘋子。”

“大家都這麼說。可你知道，在正式發布代碼中植入後門，需要多人協調配合。”

石北科思索了一下：“那馬俊為什麼要撒這個謊？這個謊幾乎毀了他自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