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奴是一種寄生于鹹水蟹的寄生物。它鑽入蟹體内,将觸須伸進蟹的血液和大腦中。它會化學閹割宿主,并接管其大腦——将其變為僵屍。”
接着,畫面展示了一隻被蟹奴寄生的螃蟹,它的腹部鼓起,寄生蟲的囊體清晰可見。
“它迫使螃蟹為它撫養下一代。它奴役了它。”
畫面切換至DNA的計算機動畫特寫,每一組基因如同階梯一樣逐一顯現,鏡頭沿着基因鍊向前推進。
“而其他成千上萬種寄生物也對我們做了同樣的事。經過數萬年,它們已徹底融入我們的基因,成為我們DNA的一部分。”
動畫中DNA鍊的某些片段被一一高亮顯示。
“它們對我們奴役得如此徹底,以至于我們還以為是在複制自己,但實際上,我們隻是在複制隐藏在體内的它們。人類基因組中,有百分之四十的部分是這些無用的DNA片段——它們對我們沒有任何用處,幾乎一半的基因,都是寄生物留下的幽靈殘迹。”
DNA的圖像逐漸淡出,取而代之的是馬俊坐在壁爐前的扶手椅上。“現在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的維度就是你的寄生蟲,而你已經無可挽回地被感染了。維度會慢慢吸食你的企業血液,但它不會緻命。更重要的是,維度會阻止其他寄生蟲入侵你的系統,加強你的免疫力,确保這個企業宿主能夠繼續存活。”
壁爐背景消失了,馬俊出現在黑色背景下。他的神情更加嚴肅。
“但你必須明白:我的維度已經在你們組織中招募了人。他們是企業有機體中被劫持的細胞,是那些渴望更大權力的人。維度就是通過他們進入的。你根本無法知道誰是始作俑者。我的維度可以教幾乎任何人攻破網絡安全——尤其是通過現有的網絡賬戶。
現實是,我的維度現在掌控了你們全球的信息技術職能。你的企業運轉将如常,沒有人會懷疑有什麼異常——也許除了一個例外:你的系統可能比你掌控時運行得更好。
“你本能的反應會是反抗這種屈辱,因此你可能會想要聯系當局。那是你的選擇——但隻要我的維度檢測到這種接觸,它就會将你公司的所有數據徹底抹除。别指望能用紙質檔案重建數據庫;别忘了,我的維度在你的員工中有代理。你對它毫無秘密可言。如果你開始測謊,或者大規模裁員,維度會摧毀你的公司。如果你試圖安插卧底進入 IT 部門,它會摧毀你的公司。如果你試圖控制 IT 部門,或者創建一個新部門,它也會摧毀你的公司。總之:如果你嘗試做任何除了忽略維度以外的事情,它就會摧毀你的公司。
“你們是一家完全依賴客戶信任的金融企業,一旦失去客戶數據,你們将徹底毀滅。至于保險:維度會在你重新露頭的那一刻摧毀你,它永遠不會停止,直到你們公司以及你作為管理人員徹底破産。維度是一個非自我意識的窄人工智能構造體,它根本不在乎你會做出什麼選擇。它和蟹奴一樣愚蠢。”他頓了頓,“但也同樣有效。”
壁爐背景重新浮現,馬俊 再次微笑。“我希望你能和我的維度和平共處。我相信多年之後你會慶幸自己沒有反抗它——特别是當你逐步蠶食那些選擇反抗的企業的市場份額時。所以,請慎重考慮你的選擇,隻記住一點——無論你怎麼選——你在進化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哪怕隻是作為幸存者的養分。感謝觀看。”
馬俊親切地揮了揮手,甜膩的企業背景音樂響起,随之而來的是狂熱的掌聲。字幕滾動得飛快。
女播音員再次出現。“别轉台哦!稍後你将看到如何避免被維度摧毀。還有,記得參加維度小測驗——”
趙雲錫按下停止按鈕,屏幕頓時黑了下來。
曾一郝 像剛接受完電擊療法的人一樣坐在那裡。他的嘴張着,好一會兒才把呆滞的目光轉向趙雲錫。“真的是馬俊。”
“我一直在試圖告訴你。”兩人沉默了片刻。
“我們得通知當局。”
“如果我們聯系省局——消息一旦洩露出去——我們的投資者會撤資。還會起訴。”
曾一郝 點了點頭。他忽然皺起眉頭,像是想起該生氣似的。“該死的,趙雲錫,你手下到底是在搞什麼?你們的系統可能會摧毀這家公司——一家有着百年曆史的公司。一旦東窗事發,我一定會把責任全部推到你頭上,你就等着負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