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錫陰沉地看着曾一郝。“你這話真感人，但我記得是你讓我裁掉一半 IT人員，并削減其餘人的福利待遇。這可給我們留下了一大堆心懷不滿的人。”

“我記得你還是照拿了獎金。”

“聽着，别在這時候互相指責了。如果我們失敗了，将來有的是時間去互相甩鍋。眼下我們該專注于下一步怎麼做。”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什麼。我得去莫斯科，維持正常運作的表象。但等我落地時，我要看到你寫的報告，詳細說明你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不能發郵件。我們的系統已經被入侵了。電話也不行，都是VoIP——信号也走的是計算機網絡。我們隻能用私人手機和手寫通信——關于這件事，不能有任何内容進入電腦。一個字都不行。連安排會議也不能打在系統裡。否則他們就會知道我們在幹什麼。”

曾一郝 有些震驚。“你是認真的？”

“曾一郝，你可能沒注意到，但整個公司都是靠計算機網絡維系的。你要進停車場，都會在某個數據庫裡留下六七條記錄。馬俊說他在我們員工中有眼線，他們很可能能看到我們做的每一件事。”

“在我看來，這很簡單：把一切都關掉，回到筆紙電話時代。把那些 IT 混蛋全炒了。看看他們到時候怎麼辦。”

趙雲錫深吸一口氣，忍住了發火的沖動。他時不時會聽到曾一郝那一代人說出這種話。他慎重地選了措辭：“曾一郝，我們的競争對手能在幾秒鐘内把市場信息傳給客戶，我們也必須做到。更别提我們自己也同樣需要這些信息，甚至比客戶更需要，才能盈利。你要是關掉這些系統，幹脆關門大吉算了。”

曾一郝已經在點頭。“你說得對。你當然說得對。但該死的，我早知道總有一天這些該死的計算機會出事。”

趙雲錫并沒有駁斥他這種“後知後覺式”的預言。“那我們就明确一下：你照常工作安排。我來處理這個問題，你回來後我們第一時間見面——面對面，地點在公司外。”

“你确定我們不該直接報警？”

“聽着，就算我們最終決定報警，了解更多情況總是好的。隻要再拖幾天就好，這玩意兒已經潛伏了好幾個月了。記住，任何一點麻煩的迹象，這東西就可能拉閘删光所有數據。”

“可它真的會那樣做嗎？那它不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這不是一個人，曾一郝。這是個邏輯樹。就像你敲‘D’鍵時，不需要電腦有勇氣才會顯示字母 D 一樣。我懷疑已經有員工把控制權交給了維度。我希望能悄悄找出他們是誰，并說服他們重新站回我們這邊。”

曾一郝 揮手打斷這個話題。“我不想聽細節。等你解決好了再告訴我。現在出去吧，我得準備出發。”

趙雲錫放下遙控器，正要離開，但又轉身看向曾一郝。“曾一郝，你去莫斯科幹什麼？”

曾一郝皺眉。“什麼？”

“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麼要去莫斯科。我們要在那裡設分公司嗎？” 曾一郝指了指門口。“快去解決問題，好嗎？”

趙雲錫又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這老頭在對他隐瞞什麼。隻是還不知道是什麼。

不過這一次，趙雲錫手裡也終于握有幾張牌——那是曾一郝那一代人根本不知道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