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了。”
“鴨子先生。”
*
餘楸這一周忙得腳不沾地。
白天跟着父親照料蟹塘,從投喂到水質監測,每一項都學得認真。她特意買了個筆記本,密密麻麻記滿了養蟹知識——“蛻殼期補鈣”“水草覆蓋率30%最佳”“如何分辨病蟹”。有時半夜醒來,腦子裡還在循環“蛋白質含量”“溶氧量”這些專業名詞。
除了學習,她還要在蟹塘周圍踩點,尋找最适合直播的位置。東岸光線好,但背景雜亂;西岸景色宜人,可下午會逆光。她來來回回走了十幾趟,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終于選定了一處既有蘆葦蕩做背景,又能拍到整片蟹塘的絕佳位置。
一周下來,她腰酸背痛,周末直接癱在床上起不來,決定給自己放一天假。
不過,這一周倒是有件舒心事——
原朗出差了。
聽林書記說,他送自己回家的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市裡,一個人走的。
整整七天,沒人找她茬,沒人陰陽怪氣,清淨得讓她差點忘了村裡還有這号人物。
隻是……
餘楸坐在後院的小木椅上,望着遠處的蟹塘發呆。
沒有原朗的日子,好像少了點什麼。
無聊?
好像不是。
平靜?
好像也不是。
他該不會是連夜跑去找金主姐姐要親親抱抱舉高高了吧?
餘楸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噫~肉麻死了。”
正胡思亂想着,母親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楸楸,跟我走一趟。”
“幹嘛去?”
“去給原書記家打掃一下。”
“噗——”餘楸一口水噴出來,“不是,媽,他有手有腳的,幹嘛要我們給他打掃?”
母親一邊收拾抹布一邊說:“人家原書記出差一周了,家裡肯定落灰了。再說了,他大老遠從京城來咱們這小村子,孤孤單單的,咱能幫着就多幫着點。”
“我不去!”餘楸堅決拒絕。
“我一個女孩子給大男人打掃衛生,像話嗎?”
母親笑了:“人原書記比你還小呢,你把他當弟弟不就行了?”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還是說……”
“你對人家書記有意思?”
餘楸直接跳了起來:“我沒有!我不是!您可别瞎說!”
“不是就不是呗,那麼激動幹嘛?”母親把鑰匙塞進她手裡,“人家原書記都同意我們去了,還謝謝我們好多遍呢。”
餘楸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那都是做給您看的!我可沒撈到半句好話!
拗不過母親,她隻好不情不願地跟着出門。誰知半路上,母親被李大媽一把拽住:“三缺一!快來!”
“媽!”餘楸瞪大眼睛。
“楸楸啊,你自己去吧,啊!”
母親樂呵呵地跟着李大媽走了,留下餘楸一個人站在路邊,手裡攥着鑰匙,無語望天。
算了,打掃就打掃!
就當是做慈善了。
她深吸一口氣,朝原朗家走去。
*
推開門,屋内比她想象中整潔得多。
客廳一塵不染,茶幾上擺着幾本金融類書籍,旁邊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早就涼透了,杯底凝着一層深褐色的痕迹。
“還挺愛幹淨。”她嘟囔着,拿起抹布開始擦拭家具。
等到了卧室門口,她猶豫了一下。畢竟是私人空間,進去似乎不太合适。
但某種莫名的好奇心驅使着她,最終,她還是輕輕推開了門。
卧室和上次來時一樣,床鋪平整,衣櫃緊閉,但多了幾樣東西——
一塊五顔六色的滑闆,一把吉他,還有幾大盒未拆封的樂高。
餘楸忍不住笑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她簡單整理了一下,發現桌上還攤開着幾份文件,全是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圖表,她看不太懂,但估計是村裡的預算規劃。旁邊還有幾張手繪的蟹塘改造草圖,線條幹淨利落,标注清晰。
啧,還挺有兩把刷子。
正想着,院子裡傳來引擎聲。
餘楸心頭一跳,下意識撥開窗簾,那輛熟悉的紅色跑車正緩緩駛入院子。
“完蛋!”她手忙腳亂地放下抹布,轉身就往樓下沖。
結果在樓梯轉角,她結結實實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啊!”她撞得往後直退。
“嘶——”對方倒吸一口冷氣。
餘楸捂着撞疼的鼻子擡頭,正對上原朗那張俊臉。
他皺着眉,一臉嫌棄:“你這腦袋什麼成分?不鏽鋼還是鋁合金?”
“我還沒說你呢!”餘楸揉着鼻子,“胸那麼硬,你練拳擊的啊?”
“不巧,本人練了三年。”
餘楸:“……”
她轉身就要走,卻被原朗一把拽住手腕:“等等。”
“幹嘛?”她警惕地後退半步,“要揍我啊?”
原朗沒回答,隻是伸出右手,握成一個拳,遞到她面前。
“伸手。”
餘楸不動:“憑什麼?”
一條銀色的項鍊從他指間落下。
“順手買的破爛,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