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櫻倒吸一口冷氣:“不能夠吧,原書記看起來,挺......”
她卡殼了半天,“正經”這個詞怎麼都說不出口。
“噓,趕緊走趕緊走。”餘楸推着林小櫻的自行車,自己卻一個沒注意,前輪碾上了路邊的石頭。
“啊!”
“秋秋!”
自行車猛地一歪,餘楸連人帶車摔在了路邊。她狼狽地爬起來,膝蓋火辣辣地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青了一大片。
更糟的是,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原朗的注意。餘楸餘光瞥見那兩道身影正向這邊走來,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秋秋姐,”原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好狼狽哦。”
餘楸咬着牙擡頭,正對上原朗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睛。她發誓,要不是那個漂亮女人就站在旁邊,她高低要跟這個讨厭鬼battle兩句。
“小朗,怎麼不介紹一下?”女人溫柔地開口,目光在餘楸和林小櫻之間來回打量。
餘楸這才有機會看清這位“金主”的模樣——及腰的大波浪卷發,精緻的妝容,一身剪裁得體的連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材,腳上的高跟鞋在路燈下閃着細碎的光。她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香水味,像是某種昂貴的花香。
“這都是我的村民,”原朗懶洋洋地介紹,“餘楸,林小櫻。”
女人微笑着點點頭。目光在餘楸和林小櫻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姑娘。林小櫻像隻受驚的小松鼠,圓溜溜的眼睛裡寫滿了好奇;而餘楸則更像隻炸毛的兔子,雖然努力維持鎮定,但泛紅的耳尖出賣了她的窘迫。
不過有一點是一樣的,都是美人坯子。
“好姑娘,長得真标緻。”女人笑着說,“小朗他不懂事,性子沖,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你們多擔待。”
餘楸硬着頭皮回答:“不會的,原書記他,挺……”
“和藹可親的。”
天知道說出這種彩虹屁她的良心有多痛。
說完就看見原朗在女人身後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這麼晚了,騎自行車不安全,”女人關切地說,“讓小朗送你們回去吧。”
“不不不,這太麻煩了!”兩人異口同聲地拒絕。
女人卻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們往車邊走:“有什麼麻煩的,别客氣。”
林小櫻眼珠一轉,突然跳上自行車:“那個,我今晚去外婆家住!”說完一溜煙騎走了,留下餘楸一個人面對這對奇怪的組合。
靠,小櫻,不講義氣!餘楸在心裡哀嚎。
女人已經打開副駕駛的門,溫柔但不容拒絕地把餘楸塞了進去:“坐好哦。”
餘楸絕望地發現,自己又一次敗給了别人的熱情,她有時候真的很讨厭自己好說話的樣子。
她剛系好安全帶,卻聽見女人對原朗說:“那我回去了,你把人家送回去,開慢點。到家給我電話。”
等等?什麼情況?她不上車?
餘楸瞪大眼睛,看着女人優雅地走向不遠處的一輛越野車,身姿婀娜地坐進去,發動引擎離開了。
真是便宜原朗那小子了。
餘楸偷偷瞄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自己——普通的白襯衫牛仔褲,頭發因為剛才的摔倒有些淩亂,臉上還沾着一點灰塵。
再看看這輛豪車的内飾,真皮座椅散發着淡淡的皮革香,中控台上的按鈕閃着冷光。
她必須承認的是,隻有那樣的大美人和原朗站在一起,才般配。
“想什麼呢?”
“啊!”
餘楸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得一激靈,捂着心口怒視駕駛座上的男人:
“你有病啊!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原朗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眼角帶着愠怒,指尖緊緊揪着心口的襯衫,突然覺得有幾分有趣:“你屬兔子的?這麼膽小。”
“你怎麼知道?”餘楸脫口而出。
原朗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安全帶系好,等會兒我飙起車來,可别被甩出去。”
餘楸緊張地抓住座椅邊緣:“我、我有點暈車,你可不可以開慢點......”
“抱歉啊,”原朗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不行。”
然而讓餘楸意外的是,車子啟動後,原朗開得出奇的穩。車内彌漫着淡淡的檀木香,莫名讓人感到安心。
“你上市裡了?”原朗突然開口。
餘楸點點頭,把想要做直播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說到安鏡表姐可能會幫忙時,她的眼睛不自覺地亮了起來。
“你這榆木腦袋這回倒是靈光一次。”原朗評價道。
餘楸不服氣:“朽木都會開花的好嗎!”
“哼,你那叫開花?”
“充其量也就長個蘑菇。”
餘楸氣得轉過頭去看窗外,不再理他。
“這就受不了了?”
“原朗,”餘楸突然轉回來,一臉認真,“我真的很不明白,你說你長得也挺帥的吧……”
“錯,”原朗打斷她,“是特别帥。”
餘楸翻了個白眼:“怎麼嘴巴就跟吃了屎一樣,說話那麼難聽。”
“吱——”一個急刹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原朗轉過身,眯着眼睛打量她:“餘楸,你知道我為什麼說話難聽嗎?”
“因為這個破村子連個咖啡店都沒有!我每天早上都要開車一小時去縣裡買咖啡。還有,從鎮上到村裡的那段路,鋪的都是什麼?每次開車都像是在做脊椎按摩。更别提那些螃蟹......”
他一口氣說了十分鐘,從村裡的網絡信号吐槽到村委會的辦公設備,最後總結:“所以,我說話難聽是因為這個鬼地方讓我渾身不舒服,懂了嗎?”
餘楸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隻憋出了兩個字。
“混蛋。”
她的聲音很小,帶着點委屈,臉頰因為生氣微微鼓起,看起來像個受氣包。
原朗盯着她看了兩秒,突然笑了。
“我是混蛋,那你是什麼?”
“笨蛋?傻蛋?手榴彈?”
“我是你大爺。”
餘楸扭過頭去,決定再也不跟這個混蛋說一句話。
車内安靜得可怕。
原朗瞥了幾眼副駕駛上氣鼓鼓的側臉,嘟囔了一句:“真沒勁。”
車子終于停在了餘楸家門口。她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卻被原朗叫住:“喂!我送你回來,你都不跟我說聲謝謝?”
餘楸轉身,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清麗的輪廓。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嘴角勾起一個假笑。
在原朗的注視下,她緩緩伸出右手,然後,留下一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