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鯉像是想到了有那麼回事似的,一想起發給不告而别玩失蹤的喻詞數以千計的電話和消息全都石沉大海,alpha不輕不重緩和挑眉,似乎對帶了點賭氣的意味話尾上揚幾分:
“我說過的話當然不會忘,但小詞他躲着我跑去烏拉爾找你連個招呼也不打,這我能怎麼說?!”
“你能怎麼辦?!”
喻辭讪笑,眼眶泛紅好笑道:
“你手腳被狗吃了?!你那麼大一個江家找人不會啊?!我父親失蹤了他一個beta孤身一人千裡迢迢跑去随時能丢掉性命的N國沒辦法的找我商量對策——江之鯉,你這個男朋友當的好啊!你有什麼資格怪他不理你,豪言壯語叫得比狗好聽!我哥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這麼個東西!”
“你以為我是怎麼回來的!他死了江之鯉!我哥死了!我腦袋上頂着他唐詩宋詞的那個喻詞的名字才活下來的!”
喻詞……
死了?
仿佛一道閃電從頭頂劈開了江之鯉嗡嗡震響的腦子,他突然間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連打起不敢喘一聲,僵在面容上的笑似乎成了審判他滑稽的罪證,再次心虛到隻敢和喻辭兇猛瞪視對撞一秒的眸子,閃爍着不可置信卻不容分說被粗暴的灌入鹹腥的淚!
怎麼會,喻詞怎麼會死呢?!
他不是應該好好的和被秘密撤僑帶回來的喻辭安排進Meawa養傷嗎,他怎麼會……死了……?!
江之鯉知道喻辭身份特殊,TBT為了保護他安全采取強硬封閉措施對外宣稱這個克魯弗萊天才中的天才被炸死在烏拉爾也是無可厚非!
可他卻說——
他是借着喻詞身份才活下來的!
江之鯉登時胸腔劇烈起伏堵的發慌,他意識極速流失,猛地用力反攥住喻辭衣領,繃緊的神經刺激着身體四處亂竄的寒意侵占每一寸灼燙滾熱的骨髓,alpha木讷到終于品出一絲不對勁,聲音暗啞音氣勢洶洶的低聲喊叫:
“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小詞到底怎麼了!”
“你好意思說他不理你!你個sb自己回家問你媽吧!”
喻辭語氣暗藏火星,咬着舌頭忍住鼻酸的沖動,倔犟又快速的擦掉眼角的濕潤,仰頭凝住alpha崩潰失态的臉,餘怒未消的罵道:
“我哥觍着臉,鼓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勁依着長輩間的交情去找過你母親求助,你的好媽媽甩給了他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讓他離你遠點趕緊滾!但凡你對他多點關心,他能走投無路來找我?!我哥是腦子有病嫌他活夠了嗎?!”
“江之鯉!他死了,他被炸的屍骨無存!這就是你說的要好好照顧他一輩子!那種不比三歲孩童的讨糖吃的假話,你好意思再次當着我的面再叙述!”
暗流湧動的空氣驟然凝滞!
江之鯉隻覺得此刻連本能的呼吸費勁的窒息,他用力掰動卡殼的大腦,半天從炸的他魂飛魄散的字字泣血中緩過神來!
明明脹疼的耳朵聽到了很多,可腦子就像宕機了似的隻加載出了“喻詞死了”四個大字!
他的自以為是簡直就是個笑話!
喻家出事他不比誰着急!
但因為喻詞日漸的冷漠,了解beta的江之鯉甚至不用多想便明了他不想麻煩、不想牽扯自己所以要用冷暴力斷幹淨他們之間十幾年的陪伴和情分!
明明關心的要死!明明無時無刻不在等哪怕喻詞短短一句“早安”“晚安”的問候,可到頭來他該死不但什麼都沒察覺到,還用可笑的賭氣與任性被他那所謂“對他好”的母親趁勢用五百萬買斷小詞和他之間的情意!
江之鯉想解釋什麼,到頭來無數措辭堆積在狹窄的喉管卡得他快暈厥溺斃!他求助般希望眼前這個岸上的人能聽聽自己臨終前的忏悔,可不等他嗫嚅嘴唇虛弱開口,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霎時劃破了暗流湧動的靜瑟——
“咳咳……!”
尴尬姿勢尴尬的兩人任誰也難想象一個背脊消瘦的beta能把比他高了近半頭的alpha打的鼻青臉腫,甚至連精神貌似也被摧殘的所剩無幾!
喻辭凜着一副“再看連你一塊揍”的架勢,渾身炸着芒刺警惕的偏頭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
倚着門框面無表情,似乎并不打算過多摻和的alpha長眼如墨挺鼻薄唇,蒼白冷漠的臉冰雕似的臭,瘦削的面龐又的将優越到過分的五官恰到好處的包攏。
喻辭總感覺這人有點眼熟。
難得打架分神,他歪頭思索片刻,淩冽的眼神巡睃間不經意瞄到了對方手上的黃色腕表——
哦!
早上那個昏倒了抓他腳踝的碰瓷alpha!
對方并沒有因為撞破别人的隐私和喻辭沒好氣的上下瞟視感到任何的慌張不爽和尴尬羞愧,alpha反到坦然自若的睜着雙狹長幽深的瞳眸,無比自然攤開掌心,指尖對向劍拔弩張還未消退的兩人:
“打擾了,你們繼續。”
喻辭像撇垃圾般甩開江之鯉被攥到難堪的衣領,他嫌棄十足的轉動兩下僵硬發酸的手腕,左右一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陌生alpha和順着冰冷牆壁失魂落魄滑稽的跌坐在地的江之鯉,神色陰郁又古怪,像隻偷吃凍幹被鏟屎官抓住的貓,别扭又不甘心的顧自梳舔毛發,确認安全後,大搖大擺豎起炸毛的尾巴下意識瞅了眼微表情捉摸不透一絲端倪的權釋,小聲賭氣的咕哝了句:
“誰TM要和那個惡心鬼繼續!”
。
揍了個家風不正的渣男把兔子跟丢了!
喻辭撇嘴啧聲。
随便吞了其他的的東西他都可以不在意,可偏偏那個戒指是當年出國之前喻谧交給他的東西!
他思忖着要不去醫院食堂弄點堪比毒藥的胡蘿蔔套個籠子守株待兔,電梯裡突然竄出來的喬溪乘來不及喘口氣,他一把抓住喻辭的手腕,趁着門沒關的幾秒間隙又風風火火的擠了進去!
“幹嘛啊這麼着急!”
喻辭被擠到角落,環住雙臂抱緊雙肩,早有預料的給來不及喘氣的omega打預防針:
“要是江之鯉的事兒你不用找我了,我倆剛在樓底下碰到已經和平分手了——”
喻辭淺棕色的漂亮眼睛轉了轉,突然扯長音調一臉後知後覺的心下明了:
“嗷!那玩意兒該不會給你告狀了吧?!”
“你倆愛分不分,叨逼叨念經的破事我才不想多管!”
喬溪乘才懶得理他說分手卻像在菜市場逛了一圈隻帶回了幾顆破菜葉那麼荒謬又自然的話,反正現在從前科滿滿的喻辭嘴裡吐出的任何一句話他都嗤之以鼻!
“我才不信。”喻辭煞有介事的眯起眼睛。
喬溪乘搖了搖腦袋晃掉被某人帶偏的思緒,圓眼一瞪登時手勁不小的給某個beta來了個爆炒栗子:
“你能不能别打岔了讓我把話說完!”
吃疼的喻辭捂住腦袋乖乖靠牆站好,裝慣了的他吸吸鼻子倒像被欺負狠了委屈巴巴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松松垮垮的展開掌心,指尖對向喬溪乘硬邦邦的吐出兩個字:
“您請。”
omega局促扶額,凜着一張垂死病中驚坐起的痛苦面容,掐緊喻辭沒幾兩肉的腮幫子低聲嗔罵:
“好日子到頭了你喻小詞!收收玩心吧!我來給你報信,你姨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