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上來過了,你睡得死沉叫了幾聲沒反應,怕随便放哪兒萬一丢了你又死皮賴臉纏上他,所以暫時交我保管喽。”
“況且,某人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可能是太過于傷心了吧,權大少最近不想看到你,省的生出一肚子氣。”
前邊的喻辭還半信不信,等到喬溪乘說完之後,他才真正确定了這話的真僞:
“诓我呢,他可不是被人記不住名字就小氣吧啦躲在牆角畫圈圈詛咒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
喻辭挎着一張臉,滿身怨氣的又跌進被窩:
“你真給我複學了,我其實真的不怎麼想去的,光是做那些作業我就已經夠頭大的了。”
從十二歲那年開始他就沒碰過這些簡單到一加一等于二的東西,就算是肌肉記憶重複着做,記到腦子裡挺耗費本就沒多少的空間。喻辭挺怕在這種環境适應久了,他的大腦極速退化。
“不去上學你還想幹嘛?四處亂跑然後出了事再吓我們一次嗎?”
提起作業,喬溪乘從床頭抽屜拿出喻辭剩下十分之一不到的習題冊,撐開小桌闆,強勢的敲了兩下:
“我已經找一一哥哥幫你辦好複學手續了,所以今天下午,我有大把的時間陪你在這兒耗!”
喻辭形如枯槁的“哦”了聲,當即盤腿坐起來,不情不願的撐着腦袋寫寫畫畫。
喬溪乘從他身後望去,三秒鐘畫完的幾個選擇題倒也不是亂寫,雖然沒有演草但還真是對的。
他看着漸入佳境的喻辭,幾番糾結下沒忍住說出了口:
“一一哥哥跟我說,他去年級辦的時候正好碰到江家人在給江之鯉辦理退學手續。”
“出國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喻辭筆尖一頓,不過幾息之間,又開始流利的書寫:“跟我沒關系啊,他愛去哪去哪。”
“你看你又是這樣子…不是你倆說掰就掰了,上一次你跟我說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
喬溪乘不勝唏噓:
“我發消息過去問他為什麼沒來和你告别,他說你把他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不想見他。喻詞,我問你,你别堵着氣跟我好好回答,是不是他要出國沒和你商量好你倆吵架了?”
從初中開始,兩個世交的青梅竹馬一路走過來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最親近的人很容易用極小細微的方式捅對方緻命一刀。
他倆從小一起長大,确定關系的五六年時光總不能說散就散,更何況在他們眼裡,這一對和确定了終身沒什麼兩樣。
喬溪乘坐在旁側看不清喻辭神色,隻見他塗卡的鉛筆生生被摁斷,随後卻雲淡風輕的從文具盒裡拿出鉛筆刀,眉眼低垂的注視着手上一點一點轉動刀口。
“喬溪乘,别勸了。有些人一開始就該是錯的,隻是發現的太晚了,浪費掉不該浪費的時光才真正讓人惋惜。”
喻辭繼續畫圖,聲音不辨喜怒,“我和他長時間積攢的情緒一次性徹底爆發堪比星系毀滅,這裡面的成分比千萬種混合在一起的化學成分還要複雜,我沒什麼話和他說的了——”
“哦還有一句,讓他趁着我沒改變想法弄死他之前,趕緊滾到國外當縮頭烏龜去吧。”
喬溪乘聽的雲裡來霧裡去,服了這對歡喜冤家不好再勸,摸了摸他的腦袋體貼道:
“沒關系,分了就分了下一個更好,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正好一門心思好好學習,他憑着家族勢力去國外留那半吊子的學,咱們自己努力争取考到克魯弗萊,以後見面了讓他站在巨人肩膀上仰視你!”
畢業于克魯弗萊留任當教授的喻辭:“……”
他沒記錯的話,克魯弗萊應該不是說說就能考上的吧?!
“對了喻詞,”
全職管家喬溪乘将幾乎收拾的差不多的行李放到沙發上:
“哥哥說媽媽想讓我今晚回家睡,所以明天你可能自己得去學校了,到時候我把乘坐的班車和學校定位都發給你,你看好上課時間千萬别遲到了!”
“放心吧,我盡職盡職的喬大小姐。”
喻辭話裡話外透着一股莫名自信:
“城市地圖我還是會用的。”
喬溪乘半信半疑的扯了兩下嘴角,人還沒走右眼皮便開始突突亂舞。
。
“小子,知道我是誰嗎,路過也不打聲招呼?”
一牆院内高大挺拔的梧桐枝繁葉茂,樹冠投下的陰影遮蔽掉一處不顯眼的小巷。
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間穿梭,随着熏風帶動枝桠,在白漆斑駁的磚牆上舞動。
聲音正是從那傳出。
beta規規矩矩的身着幹淨整潔的藍白校服,退無可退後背緊貼着牆壁,清冷澄澈的目光平靜的回視圍堵他的三個高大alpha。
為首的剃着寸頭一臉狠惡,他身着黑色背心赤着雙臂,右手兩指夾着焦油極大的香煙,居高臨下的吞雲吐霧。
“這傻樣該不會被吓呆了,沒聽懂話?!識相的趕緊把錢拿出來!”
黃毛面露兇色,一推喻辭肩膀,看起來單薄消瘦的身子便狠狠撞在了牆壁上,鼻梁上的眼鏡也因為強大的掼力摔滾到不遠處。
“哈……”
頭頂太陽明晃晃的毒辣,八月底的太陽一出地平線就散發着難以讓人忽視的溫度。
喻辭微分的額發沁了汗,下垂的眼尾微不可查間挑起眼睑處淡小的痣,羽睫罅隙溢出蒼冰般的寒冷,愣是讓三人一怔,後背猛地發涼!
“看什麼看!别逼我們動手,我告訴你,這地方可連監控都沒有——啊!”
寸頭瞬間被一道殘影擊倒在地,鼻血噗噗直冒。
喻辭毫不在意肩帶被甩斷的書包,睥睨陰冷的眸光不動聲色的鎖定躺在地上翻滾,疼到“嗷嗷”叫的某人,嚣張開口:
“MD,沒有監控吊個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