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釋指腹所到之處微乎其微的細細顫栗,他以為喻辭吃疼,手勁小了幾分:
“别躲,全弄腰上了。”
“你TM…!”
他自己還好意思提!
誰掐的誰掐的!
不知是冰涼空氣還是疼到麻木的痛感惹得裸露在外的皮膚顫抖不止,喻辭真想憋着一口氣回頭給他一拳,然後幫他塗藥讓他也别躲!
倏然,他的後背再也沒感受到指腹觸碰的溫度。
旋即alpha從他懷裡拿過衣服,垂着濃墨般的羽睫,在喻辭怔愣中徑自開口:
“伸胳膊。”
恍若溫柔的一瞬讓喻辭詫異的回眸看了他眼,見人不動,權釋宛若過家家給洋娃娃穿衣服似的,仔細小心的把袖口套過手腕,然後将衣服虛掩在beta瘦弱的肩膀上,把他轉過來一個一個扣好扣子。
“上床趴着去,藥蹭衣服上白抹了。”
“用你說,我知道。”
喻辭故作兇神惡煞的睨了他眼,佯裝輕松的往床上走,棍撐似的脊背倏地一僵硬,差點麻到直挺挺躺下去。
幸好他用了個尴尬的姿勢穩住了身形。
“咳咳…!”
漆黑的房間裡,光感到面部稍熱,喻辭也能猜到淡紅的胭脂色定然從脖頸一路蔓延到耳尖,此刻無比慶幸隻開了個小夜燈。
。
“你倆給阿姨捐錢把腦子也捐了?”
電話那頭的喬溪乘一挑眼角,哭笑不得的兩指放大喻辭發來的截屏,上頭成功注冊成網約車司機的界面讓他笑得前仰後合。
“詞兒啊,權哥的人生不允許他擁有和咱們一樣飽含人間煙火的經曆你要同情,不過依着你們倆每次高到變态能證明智商沒問題的成績,也不至于按照引導提示注冊成司機吧。”
五分鐘前坐上車的喻辭瘆亮視線“嘩嘩”亂殺,車是怎麼來的——
問就是曆經了摧殘精神的九九八十一難後,笑的宛若如來佛似的喬溪乘友情贊助的驅動金手指,傳授給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兩人無比寶貴的真經。
老爺爺複健完似的喻辭悠哉一躺,懶洋洋擡擡眼皮,約莫瞥見副駕某個閉眼小憩并不想和他多談的alpha,啧啧有聲:
“得了吧,我要不攔着他,他剛都接單成功了。”
“五十步笑百步。”
喬溪乘半笑不笑的點到即止:
“到家了給我發消息啊。”
喻辭不假思索的回了個“嗯”。
半個小時的路程格外漫長,因為喻辭從下車磨到家門口就花了十來分鐘。
他單方面拒絕權釋的任何幫助,哪怕alpha的本意無他,隻是眸含深意靜候在門口,冷眼旁觀的看着他像隻鴨子一樣走一步歇一步。
來開門的是上官瀾惜,喻辭僵硬到直挺的脊背加上怪異的走姿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睛。
他憂心忡忡的問:
“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和同學在外面過夜嗎,哪受這麼重的傷了?”
喻辭斂眸颔首,不動聲色的把合适搪塞的話在嘴裡炒了一遍,一手扶着櫃子艱難的換鞋。
他彎不下腰,能夠的也就借着另一隻腳的力道看似優雅的往外踢。發呆間,身旁人不緊不慢的蹲下,有力的掌心扣着喻辭腳踝,動作一帶解開了他的鞋帶:
“不小心摔了,剛從Meawa回來,有點挫傷,骨頭沒什麼大礙。”
綿軟的拖鞋被挂在喻辭腳上,半晌過後beta的“謝謝”還沒來得及出口,alpha已經徑自半攬着他的肩膀将人往樓上帶:
“不用給他讓位置爺爺,明意讓他最好躺着休息,我帶喻詞回房間。”
一套動作行如流水,等到覓聲回頭的上官瀾惜反應過來時,剛好看到二樓虛掩的房門“咔哒”一聲關上。
omega老人忍俊不禁的重新坐下攤開書,讪笑而語:
“今天這是怎麼了,着急的像是怕誰會吃了小詞那孩子。”
“嘩嘩”作響的水聲戛然而止。
權釋扯着幹毛巾,低垂着腦袋抹着烏發上的水珠,擡腳一出浴室,正對他的地闆上俨然多出了一個新的——
讓他認為是可以被稱作為窩的地鋪。
喻辭冷漠的背對着alpha盤腿席地而坐,他整理着不知道從哪個櫃子裡翻出來零零散散的毯子薄被,認真又謹慎的平整鋪好,皺着眉心嚴絲合縫的搭窩——
這種行為無疑是alpha易感期和omega懷孕期才會有的築巢行為。
但他一個beta——
顯然上述無論哪種情況出現在他身上,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躺着養傷又鬧什麼脾氣?”
權釋清淩淩的一瞥喻辭,然而對方并不搭腔,眼尾下垂無視他,伸開腿直挺挺一躺,拉開被子把自己從上到下蓋了個密不透風。
權釋:“……”
alpha脫掉鞋子侵入他的領地,坦然自若的坐下俯身,兩指一并敲他腦殼,輕垂的沉黑瞳眸幽深而冷峻:
“悶的跟個烏龜一樣,起來抹藥!”
“哼!”
喻辭抱着被子重重的側身轉過去,默不作聲的表達了自己無言的抗議。
“喻辭——”
權釋漫不經心的躺到他身邊,神色揶揄的注視着天花闆,沉聲道:
“我數三聲,不說話扒你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