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找你們來也是因為我瞧出了他神色的松動,等會待他鎮定劑散了再上去敲打敲打,左右年紀小沒經過事,這兩天給他施加精神壓力夠大了,說不定待會見到就交代了。”
林潛作為簽過保密協議的TBT編外人員,依着同事兼前同窗邊序的要求,每天一支葡萄糖給人吊着命,這幾天那孩子被鎖在狹小黑暗的雜物間滴水不沾,相比也快到極限了。
邊序看了眼表,應和道:
“等權少從醫院過來吧,一塊上去。”
厚重的粗布窗簾将整個窗戶嚴嚴實實的遮的密不透風,房間狹小黑暗,身後是錯綜堆雜的殘舊桌凳
alpha意識到有光穿透層層障礙物打在自己的臉上,暖洋洋的,他想今天肯定是個豔陽天,于是抿了抿幹涸皲裂的嘴唇,試圖動動被裹成粽子又疲軟無力的身體,擡起疲憊的眼睛感受一下微乎其微的外界。
然而稍欠敏銳的耳朵先察覺到了門鎖的轉動,他截止看向窗外的眸光,陰冷森然的從緩步進來的四人臉上一躍而過。
“未成年加上作案未遂,有主動交代傾向的話我想TBT的人也不會為難你。”
林潛單臂撐着手肘,另一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但要是死鴨子嘴硬,無可奈何上報總組織了,像你這種意在三番五次刺殺重點保護對象的做法,我想,被關進TBT牢如囚籠的監獄挨上幾年比我們現在威懾力度更大的毒打,應該都是不為過的。”
邊序半笑不笑的瞪了林潛一眼。
幾年不見他這老同學張口就來的唬人謊話練得爐火純青啊。
TBT哪有他說的那麼過分可怕,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毒打,收押所一般都是心理、勞動、知識教育三管齊下,至于那種十惡不赦社會影響惡劣的都不用逮捕監禁了,上邊批下來可持槍執行的任務完全可以現場擊斃,送他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
權釋找了個地方坐下,單手一攤示意他們随意,邊序還沒從包裡翻出文件按律執行,隻見喻辭眉梢一擡,硬邦邦甩出一句話:
“林潛,把他放開。”
“啊?”
林潛好不容易團到兇神惡煞的臉瞬間垮裂,他以為自己幻聽了,不可置信的再問了一遍:
“您說什麼?”
“放開他。”
喻辭冷硬的凝視着凳子上視他們如豺狼虎豹的少年,他渾身裹挾着煞氣,似乎一隻被關禁在牢籠裡磨掉牙齒但神色依舊兇狠的老虎,倘若稍加不慎讓他找出了逃出牢籠的方法,他第一件事不會逃離,而是拼死咬斷喻辭脆弱的脖頸。
所以喻辭不那麼費勁的讓他籌謀如何斷掉身上的繩子,避開沖出圍欄的那一步,直面最兇狠怒意滔天的他。
邊序頭疼的扶額,但憑借對喻辭的了解,知道他不做沒把握的事,于是觑看不遠處一雙冷靜沉着發眼神始終落在喻辭身上的權釋,他長歎一聲不知道造了什麼孽了,行動上卻配合的摸出袖口裡的小刀,一道淩厲的刀鋒過後,稀稀落落的繩子癱到了地上。
少年似乎将幾天怒意化作的力量積攢到了此刻,他唰然彈射起身,青筋暴跳的拳頭劃破風聲沖着喻辭正面砸來!
“啪!”
淡定的三人旁觀的倚着牆視若無睹,林潛從兜裡摸出一把瓜子,惬意的問邊序要不要。
于是少年頂着半邊火辣辣的臉,持着拳頭強硬在空中不知所措間,“咔嚓咔嚓”嗑瓜子的數落聲一茬接一茬。
“唉,我就說,呈什麼能,打不過的。”
“那玩意要不是上次小喻老師發着燒,能讓他偷襲。”
“被抓了也不安分,到底對自己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非得觍着臉趕過來送死。”
“小喻老師還是手下留情了,看他餓的面黃肌瘦的可能于心不忍了吧。”
“畢竟曾經電玩城團建可是一拳打爆測力儀的人,真認真起來他得從窗戶飛出去砸到人家汽車引擎蓋上!”
……
alpha被刺激的雙眸猩紅一片,他雙目圓瞪又僵硬的沖着碎嘴的一B一O示威,哪知對方并不care,已經開始商量着定個包間下午大吃一頓,并且殷切的詢問權大少能不能報銷。
“砰”——!
少年搖搖欲墜的身體宛若斷了線的風筝墜入雜物堆,砸起一室灰塵。
林潛扇動鼻前的空氣咳的稍微緩和了點,才無可奈何的燃起不滿厲聲道:
“小喻老師你能不能溫柔點,怼肉也别破壞公物啊,那麼大聲等會隔壁投訴了我又得遭殃!”
喻辭淡淡一瞥收回長腿,并不搭腔林潛,反倒沉聲沖着半天倒地不起的少年喊:
“我給你發洩的機會了,是你不中用——”
他不疾不徐的穿透塵埃走到鼻口冒血的少年面前,聲調冰冷的毫無起伏:
“所以,就你?覺得練上幾十年能成功殺了我。”
“我可以現在就把這柄懸在我頭上的劍扼殺在搖籃裡!”
喻辭不屑的從鼻腔哼出一聲,亳無溫度的指節精準無誤的找到alpha喉骨上下吞咽的脆弱處,像是小孩好奇的把弄玩物:
“可是你不一樣,你死了就再也沒人知道你必須要殺掉我的理由了。”
“或許你真該說出來,興許我真的是什麼罪無可恕的人,到時候TBT将我和你收押在一處,你還是有千方百計的機會弄死我。”
喻辭不動聲色的收緊力道,他波瀾不驚的仿佛随手處理實驗室已經被貼上失敗品的小白鼠和大白兔,徐銘禮猙獰着即将窒息的五官,雙臂使出最大的力度把喻辭的小臂從自己脖子上往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