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戈登終于将視線從蝙蝠電腦上移開，看向傑森，她端起手邊的馬克杯，喝了一口還在冒着熱氣的紅茶，然後開口：“事情确實很詭異。”

“我就說吧。”傑森聳了聳肩膀，他看着蝙蝠電腦上顯示出的，哥譚各地監控探頭的情況。那個自稱為AgitΩ所到之處，所有可能拍攝下他的身形的攝像頭全都遭到了破壞。被破壞的不僅是哥譚警察局安裝的攝像頭，還有蝙蝠俠以及其他所有家庭成員安裝的攝像頭。所有的監控設備，無論種類，都沒有記錄下那家夥的形貌。

傑森檢查了絕大部分被破壞的攝像頭，很明顯，它們并不是被人從外部損毀的，造成攝像頭毀壞的主要原因是自燃。

不過也正是因為攝像頭的損壞，讓傑森确定了AgitΩ的去向，那家夥的反偵察能力不怎麼樣，或許是某種濫用超能力的副作用。AgitΩ不擔心自己的身形被影像資料記錄，然而損毀的攝像頭還是标注出了AgitΩ離開的路線。依靠這個路線，傑森很快鎖定了AgitΩ消失的地方，然後他露出了有些詫異的表情。

要調查榊夜守的落腳點，對于哥譚的義警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榊夜守并未刻意隐瞞過自己的住址，隻是大家多少還是秉持着一種給家裡最小的，不是義警的孩子留點隐私的想法，沒在他家安裝監控設備。結果誰知道大晚上的有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向着榊夜守的家裡跑，而最重要的是，傑森覺得AgitΩ很有可能就是榊夜守。

考慮到榊夜守是蝙蝠俠的孩子，有秘密身份顯得非常正常——雖然秘密身份這種東西感覺不像是血緣傳播的，但随便啦。

但如果AgitΩ是榊夜守，昨晚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黑面具的酒吧？

在AgitΩ離開之後，傑森立刻抓了個在烏鴉巢穴幹活的小混混，都沒來得及拷問，見到紅頭罩的頭罩就開始瑟瑟發抖的混混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但雖說如此，他好像也沒說什麼有意義的東西。

問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家夥闖進了酒吧，不知道為什麼那家夥把他的老大吓得如陀螺般旋轉，不知道那家夥到底做了什麼更不知道那家夥到底為什麼要離開。傑森很想問他，你都那麼一問三不知了還留在這幹什麼，你不會是真給黑面具下屬開辦的酒吧當服務員的吧。

為了防止這個小混混被黑面具為難，傑森一拳把人打昏了丢在路邊，然後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去苦思冥想。他倒是很想去烏鴉巢穴酒吧的内部研究一下發生什麼事了，但這裡的人還是太多，而且顯然的是AgitΩ的身份在之前更加重要。

難得的，黑面具本人對自己昨晚被AgitΩ逼退的事情并沒有做出什麼辯解，或者發表什麼感言，大概是因為不管怎麼說，哥譚的地下皇帝（之一）做出不戰而降的事情也太過丢人了。在黑面具幫當中，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種禁忌，然而衆所周知，要宣傳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禁止它。

有人說黑面具隻是站在那裡，就被AgitΩ的氣場震懾，他不得不後退以防止自己的五髒六腑被擊碎。有人說黑面具其實和AgitΩ大戰了一百多個回合，最後力盡不敵，之所以大家沒有看到黑面具和AgitΩ交手的場景，是因為這隻有用忍者的動态視力才能看出來。當然也有人說黑面具沒有和AgitΩ打起來是因為黑面具對AgitΩ一見鐘情了，畢竟這裡是哥譚，發生什麼都很合理。

但無論是婉約派還是豪放派，都不得不承認，黑面具的下屬開辦的酒吧被砸，已經成為了昨晚以來哥譚幫派之中最大的話題，一向直性子的科波特先生直言道，黑面具再這樣給新人當墊子墊下去，隻怕是連面子都不要了。

“你打算怎麼辦？”芭芭拉打斷了傑森的沉思，“如果你打算把他帶來單獨問話，那就算我一個。還是打算通知家裡的其他人？”

“我會去找他的。”傑森說。

考慮到榊夜守并不是什麼危險人物，而AgitΩ也沒有做出過什麼詭異的舉動——可能燒監視器除外——AgitΩ明顯不是一個可能給家人帶來傷害的威脅。既然如此，保持一些神秘感非常必要。

結束了慢跑，回到家裡之後，榊夜守打開手機，搜索哥譚的新聞，烏鴉巢穴酒吧和AgitΩ的事情并沒有登上任何哥譚主流媒體，但哥譚的各路地下小報和居民們傳開了各式各樣的流言。這些消息裡都提到，昨天的烏鴉巢穴中并沒有出現任何死者，隻有一些人在逃離酒吧的時候因為過于擁擠而受傷。

這代表昨天他并未成功殺死異蟲，榊夜守啧了一聲，卡爾坐在他的身邊，側着臉去看榊夜守：“你心情不好嗎？”

“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而已，”榊夜守說，他伸手摸了摸卡爾的側臉，然後說，“今天還是自己在家，可以嗎？我可能會晚點回來，如果要吃飯，就去我昨天帶你去的地方，腕帶有可以付錢的芯片。”

卡爾點了點頭，他目送着榊夜守背上書包離開了家，自己走回書房，拿出昨天還沒看完的《理想國》，坐在椅子上翻閱起來。

榊夜守跨上摩托，擰動了油門，向着學校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