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沒說什麼。

他當然沒法替布魯斯做主，說什麼“多收養一個兒子還挺簡單的”這種話，隻是他依舊不可避免地感覺榊夜守的态度還是有些疏遠了。他歎了口氣，看向卡爾的方向，卡爾正踮起腳尖，将書放回書架的最高層。卡爾或許是氪星人，或許不是，但無論是不是，他都是某個組織的實驗品，而榊夜守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依舊做好了承擔一切責任的準備。

然後卡爾跑回來，他将身體貼在榊夜守的身上，對着迪克露出一個有些腼腆的笑容。榊夜守摸了摸卡爾的頭發，然後問：“理查德兄ちゃん，今天晚上你有沒有約會？如果沒有，要不要和我還有卡爾一起吃頓飯？我有一些想要和你讨論的事情。”

迪克的眼前一亮：“那太好了！對了，我們去哪裡吃啊？”

“我會做飯。”榊夜守回答，卡爾在邊上用力點頭，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可以用喜笑顔開來形容了。迪克愣了一下，然後微笑着答應了。

這還是迪克第一次親眼看見榊夜守的家。

榊夜守買下的是在哥譚非常普通的雙層獨棟别墅，總計不過三百多平方米。别墅的地段并不是非常優秀，隻是剛好附近的社區環境還不錯。這樣的房子在哥譚的價格也不會很高，不過還是比迪克自己自己在布魯德海文租住的單身公寓要大不少。榊夜守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客廳看起來有些雜亂，在地面上堆放着一些運動器材，一張地毯上擺放着沒有拼完的樂高。

迪克有點想笑，不過他忍住了，他跟着榊夜守一起走到了餐廳，榊夜守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瓶烏龍茶遞給迪克：“抱歉啦，這裡沒有現泡的茶水，如果不介意的話先拿這個将就一下吧。”

迪克的視線落在冰箱裡的可樂上，榊夜守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連忙做出了“不行”的動作：“可樂裡面糖分太高了，吃飯之前喝可樂會吃不下去的。”

“那如果我現在肚子餓了怎麼辦？”迪克咂了咂嘴，決定逗逗榊夜守，“做飯還要很多時間吧？一直餓下去會胃疼的。”

榊夜守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從櫃子裡拿出一盒餅幹：“雖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雖然是粗糧餅幹，但口感其實還不錯？是我自己做的，配料很健康。”

迪克拿出餅幹嘗了一口，确實可以吃出燕麥和糙米的味道，不過意外的不割嗓子，可以吃出是減糖和減黃油的版本，在有漿果幹調味的情況下味道還不錯。迪克一邊吃一邊想，這孩子吃得未免有點太健康了吧，難道他就不吃一點垃圾食品嗎？

“不吃啊，”榊夜守穿上圍裙，回答了迪克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題，“為了保證身體健康我需要控制飲食，每天攝入足夠的營養。啊，不過現在我吃的就沒以前那麼精細了，偶爾也會吃點披薩啊什麼的，味道确實不錯呢。”

迪克什麼都沒說，他隻是一邊吃着餅幹，一邊看榊夜守給卡爾也穿上了圍裙。

這還是卡爾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踏入廚房，雖然在之前他也會幫榊夜守端一下盤子碗什麼的，但卡爾自己還是很希望能夠幫上更多。榊夜守指揮卡爾在水龍頭下用八步洗手法把手沖洗幹淨，然後從刀具架上拿下一把廚刀：“在握刀的時候要注意，千萬不要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刀口下面。嗯，這樣的姿勢不錯呢，現在試着把這些胡蘿蔔切開吧。”

這麼說着，榊夜守簡單示範了一下滾刀塊的切法，然後把案闆交給了卡爾，自己則開始處理已經腌漬了一夜的牛肉。

卡爾還是第一次用廚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榊夜守有些懷念，他在第一次做菜的時候可沒有卡爾那麼認真，真的切到了手指，流了很多血。但這些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上一個學習做飯的還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的刀工就比他好多了，也不會弄傷自己。

迪克喝了一口烏龍茶，聽着廚房裡傳出來的動靜。

榊夜守是個很懂鼓勵教育的人，因為大概每過一分鐘迪克就能聽到榊夜守誇卡爾一句，還是日語英語混用的，迪克覺得自己的幼兒園老師都沒對自己那麼用心過。隻是聽着聽着，他就覺得屁股底下好像有團火在烤他，他甚至幻視了家裡随便誰指着他的鼻子說“你看看人家，兩個小孩在給你一個大人做飯，你好意思嗎”。

迪克放下烏龍茶，沖進了廚房。

然後他被榊夜守和卡爾趕出來了。

“理查德兄ちゃん是客人，讓客人做飯也太失禮了！”這是榊夜守的說法。

“夜守說得對啊！”這是卡爾的說法。

迪克想說點什麼，最後沒說出來，但他又沖進了廚房：“話雖如此，但我是你的哥哥，看着弟弟在廚房裡忙碌，哥哥卻在外面喝飲料，不是更失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