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噗的一聲把嘴裡的湯噴了出去,好在他及時轉頭,要不然這桌子的菜就毀了。
徐建國嗆了一口直咳嗽,吳俊英無奈的指着李燕妮,“就你貧嘴。”
馬娟和葉歡笑的前仰後合,身子帶動桌子差點把湯灑了,馬娟趕緊護住湯碗,葉歡也扶住湯碗,這麼金貴的海帶湯灑了可就太可惜了,李燕妮無辜的聳聳肩。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笑過了大家繼續吃飯,馬娟問:“燕妮今天的野菜好像跟以前的不一樣。”
李燕妮點頭,“你們嘗嘗能不能吃得慣,這個叫柳蒿芽,吃起來有淡淡的蒿子味。”
大家紛紛夾了一口柳蒿芽蘸着蘑菇醬放進嘴裡,确實有一點蒿子味,不過吃起來還好,可以接受。
李燕妮挺高興,畢竟是她辛苦摘回來的。
李燕妮想起後天早起種地的事,她跟吳俊英說:“吳哥,後天我給你們送飯吧!三點鐘集合估計你們也吃不下飯,七點你們休息的時候我給你們送飯,正好能吃個熱乎的。”
吳俊英點頭同意,其他人也沒有意見,飯後,吳俊英跟李燕妮算完了賬,把李燕妮墊付的錢給了,大家高高興興的看着那一大捆海帶被妥善的放進倉庫才算安心。
吃飽喝足的知青們早早睡下,李燕妮躺在熱乎乎的炕上想着明天早上做點什麼?不知不覺她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的大花家,王大花正蜷縮在倉庫的破木闆上疼的發抖。
今天她因為拎不動水桶又被後媽打了一頓,後媽罰她不準吃飯把她關在倉房裡,大花想到當時她爸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被打,沒有絲毫制止的打算,大花知道,她爸也嫌棄她是累贅。
大花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想媽媽了,她也想當時要是媽媽把她一起帶走就好了。
正房的燈滅了,又過了一會兒大花艱難的爬起身,伸出滿是傷痕的手臂在牆上的破筐裡掏出一個手絹,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手絹,露出裡面隻剩下一個的玉米餅。
放了幾天的餅子幹巴巴的,但是大花還是小口小口的吃着,努力吞咽下去,她不能死,她要活着,燕妮姐姐說了,隻有活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家。
迷迷糊糊的大花睡着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媽媽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發,“媽媽的乖孩子,你一定要好好長大。”
小小的大花睡夢中嘴角帶着笑,一聲呢喃随着晚風飄散,“媽媽。”
大隊長張保國家,張嬸子把連續幾天晚上加班做好的被褥疊好放進櫃子裡,張保國說:“你瞅瞅你熬了好幾天了,白天還要下地幹活,這麼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
張嬸子笑了,“我不累,要不是小三子我還占不着這個便宜,三斤苗乎呢,夠給兩小子把棉襖弄厚實點,剩下的棉襖棉褲不着急,有時間在做。”
張嬸子邊說話邊拿着條舒掃炕,“哎……知青院的那個最小的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她是被爸媽報名替她哥來的,小三子偷偷告訴我,家裡啥也沒給帶,就有一條薄毯子,這不趕緊把被褥給她做出來。”
張嬸子接過張保國遞給她的抹布擦炕,“我聽說那個孩子剛十六,下車那天差點餓的站都站不住,天殺的爹媽怎麼能這麼狠心。”
張保國也歎了口氣,“都是窮鬧得,行了趕緊放被睡覺,明天還得早起呢。”
夫妻二人躺下,沒一會兒屋裡就響起了鼾聲。
第二天一早,李燕妮早早的把飯做好,她貼了點大餅子,熬了土豆湯,昨晚剩的柳蒿芽蘸醬,簡簡單單一頓飯知青們也吃的心滿意足。
吃過早飯大家一起去了馬号等着丁隊長給安排工作,李燕妮扛着鐵鍬跟在他們身後,今天去的地離村子有點遠。
丁隊長說今天他們還是敲土坷垃,還沒出發他們已經開始做心裡建設,畢竟上次敲土坷垃的體驗并不很愉快。
還沒到地頭就看見車把式趕着馬車迎面走來,後面跟着一群社員顯然是幹完了活要換地方。
馬車一走一過刺鼻的味道引得葉歡幾個女知青幹嘔起來,男知青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個個眼淚汪汪的拄着鐵鍬拼命壓抑着嘔吐,其他社員看見他們這樣都搖頭,大家七嘴八舌的說着風涼話,“城裡人就是不行,好像他們不上廁所似的。”
“就是,一個個的跟個小雞崽兒似的,一看就是幹不了活的。”
幾個知青雖然心裡不甘,但是也沒辦法,誰叫他們确實忍受不了這種氣味。
丁隊長把那群看熱鬧的社員們趕走,他跟吳俊英說:“今天這塊地歸你們,盡量弄得細緻點。”
吳俊英點頭表示知道了,所有人一會兒功夫走的無影無蹤。
幾個知青面面相觑,吳俊英說:“還跟上次一樣,大家加把勁盡量快點幹完。”
李燕妮又把頭巾子拿出來蒙在臉上,其他人二話不說加快手裡的動作。
好不容易熬到快中午,李燕妮趕緊扛起鐵鍬往家裡趕去。
下午她不打算來了,昨天和小三子約好了今天要進山看看,她動作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