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風卷起櫻花浪潮，我獨自踏過落英缤紛的坡道。音駒高中的校門在晨光中敞開，深藍色制服的人流如同彙聚的溪水。黑霧化作蓬松的雲朵纏繞在腕間，經過櫻花樹時忽然躍起，将幾片完整的花瓣藏進我校服口袋。

開學典禮的穹頂下，木椅散發着清漆與舊時光的氣息。光束中浮動的塵埃如碎金流淌，新生代表清朗的嗓音撞上石柱："青春是永不落地的夢想——"掌聲潮水般漫起時，袖口的黑霧悄悄探出，将飄落膝頭的櫻花别在我耳後。校長緻辭的回聲在梁柱間碰撞，掌心忽然落下一小團溫暖的霧氣，像剛出生的雛鳥蜷縮在生命線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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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撕裂午間的甯靜。"美月——！"葵的聲音穿透喧鬧，栗色短發随着奔跑在陽光下跳躍，"今天也去天台吧！"

鐵門吱呀開啟的刹那，春風吹散了樓梯間的粉筆灰。我們縮在蓄水箱投下的方形陰涼裡，我掀開雙層便當盒：底層米飯雪白飽滿，上層鋪着金黃的雞蛋卷、焦糖色炸豬排、對半切開的番茄，還有六個做成章魚形狀的小香腸。葵打開她的經典款便當——米飯中央坐着紅梅幹，玉子燒和海苔卷整齊列隊。

"社團申請表快截止了哦。"葵咬斷海苔卷，米飯沾上鼻尖。

我捏着章魚香腸的竹簽："有點想法...但沒報名。"

"诶~"她突然湊近，便當蓋撞到我的餐盒，"是什麼是什麼？"

竹簽上的小章魚突然少了兩根觸須。我移開視線："排球部...看過比賽轉播。"黑霧在影子裡把偷來的觸須當跳繩甩，"喜歡那種氛圍。"

葵的筷子停在半空："超嚴格的社團吧？"随即眼睛發亮，"不過聽說部長很帥！"

膝蓋上的黑霧突然膨脹。我慌忙塞進雞蛋卷："是團隊配合..."蛋卷裂開縫隙，蛋黃醬滲進番茄片。

"诶~"葵拖長尾音晃着雙腳，"那放學陪我去看看！"她腮幫鼓鼓地嚼着米飯，"說不定能遇見帥哥！"

最後一隻章魚香腸突然少了腦袋。我瞪視影子，黑霧委委屈屈吐出半顆番茄代替。預備鈴響起時，葵正數着社團傳聞："入部要跑二十圈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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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陽光将黑闆分割成幾何圖形。英語老師的粉筆劃過"future"字樣，我袖口的黑霧凝成小雲朵，在課本邊緣模拟櫻花飄落。當老師轉身寫例句時，霧氣悄悄卷走前排同學掉落的橡皮，輕輕放回對方桌角。

放課鐘聲漫過走廊時，葵像出籠的雀鳥抓住我的手臂："出發！"樓梯間回蕩着她輕快的腳步聲。黑霧從影子裡漫出，化作薄紗般的羽翼裹住我的手腕，随着奔跑的節奏輕輕飄蕩。轉角處飄來《歡樂頌》的練習旋律，一片櫻花乘着氣流掠過葵的發梢，被黑霧溫柔地托住，悄悄别回我胸前的口袋。

陽光給教學樓鍍上金邊，我們奔向社團招新的方向。葵的栗色短發在光流中跳躍，我的掌心還殘留着黑霧柔軟的觸感——像握住了一小團溫熱的春日雲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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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處的長桌在櫻花樹下鋪開陰影。黑尾鐵朗斜倚椅背，指尖劃過報名表堆疊的小山："哦呀，今年有不少好苗子嘛。"紙張翻動聲驚起栖息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