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打翻的胭脂盒,在天際暈染開朦胧的紅暈,随着夕陽墜入山坳,藍調時刻宛如溫柔的序幕,悄然降臨。
天空化作漸變的藍色,仿佛是從哪個癡情人眼裡流轉的深情。
遠處山巒裹着輕紗般的霧霭,在暮色中若隐若現。
雖然四個人沒有趕上日落,但在千米的高空沉浸于美麗的藍調時刻也是難得的體驗。
幾經輾轉,終于回到住宿的小院。
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看到她們回來熱情的打招呼,然而四個人已經精疲力竭。
在院子裡坐下,難得都保持了沉默。
江知如願窩進秋千椅,一條小腿耷拉在地上,随意的晃動。
晚風輕輕拂過,帶走僅剩的熱意。
又過了一會兒,老闆端來漆盤,上面擺着四盞粗陶茶杯和一碟琥珀色的果脯:“自家曬的桂圓幹,泡了薄荷茶,解乏。”
四個人接過溫熱的茶杯連聲道謝。
“你們看到日落了嗎?”
江知搖頭,杯沿蹭過鼻尖,帶着薄荷的清新:“沒有,坐纜車的人太多了,排到我們的時候太陽都下山了。”
老闆一拍大腿:“那還是去的晚了,明天可以早點。”
四個人默契的異口同聲:“不去了不去了,再也不排了。”
聽到這話她爽朗的大笑:“行,你們歇着吧,還想玩的話,”她指了指亮着燈的大廳,“台球桌閑着呢,桌子上還有撲克牌,随便拿。”
王芸忽然來了精神,她默默起身,從櫃台拿了一副塑封的新撲克。
“來一局啊。”
江知懶洋洋地擡了擡眼皮,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好累啊,沒有力氣動腦子。”
王芸踢了踢何璟的凳子:“你來。”
李秋瑩:“你怎麼不問我。”
王芸翻了翻眼睛:“你用問嗎,你肯定來。”畢竟李秋瑩在家和自己媽唯一統一戰線的時候就是在牌桌上。
李秋瑩也不否認,當即就開始洗牌:“何璟不行,小知你得幫幫她。”
江知一臉懵的指指自己,疑惑的看向何璟。
本來并不想起身的何璟,勝負欲一下子就上來了,椅子一擡,在李秋瑩旁邊重重落地,大馬金刀的落座,還真有幾分氣勢。
江知也搬了椅子坐在石桌旁準備觀戰,她并不經常玩牌,牌技稱不上好也不算太差。
三個人鬥地主,第一局王芸叫牌,何璟作為下家絲毫沒有猶豫,搶地主。
江知伸着脖子仔仔細細的看她手裡的牌。這也不大啊,就敢叫地主?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李秋瑩點了點桌子:“你搶哪門子地主,你是我的下家,我還沒說話呢。”
江知也分不清順序,得到王芸的肯定,這地主隻能被李秋瑩截走。
“對10。”
“對A。”
王芸看何璟一眼,她一定是有計劃的吧:“不要。”
“不要。”
輪到何璟出牌:“一個5”
江知想,你把手裡唯一的大牌出掉就是為了單打5?
輪了幾圈下來,何璟手裡的牌确實出了不少,隻不過剩下的,一言難盡。
毫無懸念,最終地主單方面虐殺兩個小菜雞。
連輸了三局之後,江知有點看明白了。
何璟玩牌那是真的在賭,無論手裡的牌是好是壞,她都能打出胸有成竹的氣勢,理直氣壯的搶地主,最後理直氣壯的被打敗。
王芸氣急敗壞:“你幹什麼呢何璟,咱們是一邊的呀,我赢不就是你赢嗎?”
“她是地主,我不能讓她過去。”
“我知道啊,咱們要打配合你懂不懂,你攔不住還有我嘛,你看我手裡就剩這麼點了,你直接出個小的給我送走不就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