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瑩在一邊笑的直拍大腿,何璟一玩牌,在哪一邊都是個禍害。
王芸繼續輸出:“還有你拿牌擺的那個順序,我都不想說你,你手裡有什麼牌,幾個對子幾個單,對面一看都知道了。”
何璟盯着手裡碼的整整齊齊的牌,若有所思。
江知伸手捂上何璟的耳朵,雖然她也覺得好笑:“好了好了,俺們沒那個心眼子還不行嗎?”
院子裡吵鬧,老闆也湊過來看,幫着何璟一起打,總算是掰過來幾局。
又玩了一會,肖立給王芸打來電話,這局也就散了。
有家庭的都去視頻了,隻剩兩個不怕冷的還在下面吹風。
何璟也坐在另一邊秋千椅上晃蕩。
江知拿着手機翻看:“我剛剛刷到今天咱們遇到的那幾個人了。”
“嗯?誰?”
“就是穿漢服的那幾個女生。”
她把手機遞過去,正是一個小短劇的剪輯片段。
“原來是在拍劇。”
“嗯呢,她們拍的還挺好的,你看這取景,好适合做素材。”
“畫畫素材嗎?”
她先是點點頭,又突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嗐,還沒有成職業先有職業病了。”
何璟并沒有立刻去接她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江知在畫畫這件事上總是會下意識流露出一些自嘲,或者說是不自信。
從第一次發現她會畫畫開始,她就好像有一種躲避的狀态,并不像她平時那麼無所謂。
但何璟覺得,這反倒說明江知大概是很重視這件事了。
“你之前為什麼不直接學美術呢?”
江知很意外何璟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她思索了一下:“emm可能當時也沒想清楚吧,沒什麼主見,就聽了家裡的話。”
何璟歪着頭,像是等着她說起後續。
“然後,到了大學又發現很不喜歡自己的專業,我學習又很一般,也很難轉專業。”
人在某一個領域受挫久了,總會想要自救的,江知就是在那時候開始自學畫畫。
無數個深夜裡,她對着手機教程反複臨摹,橡皮擦碎屑簌簌落在畫紙上,顔料管被擠得皺巴巴的,如同她被生活揉皺的信心。
起初,江知也不确定這是治愈死水般生活的良藥,還是逃避現實的借口。在狹小的出租屋裡,她将世界關在門外,寄托于平面世界裡的烏托邦。
然而藝術的荊棘比想象中更鋒利。
江知也分不清自己是在逃避還是說可以稱之為熱愛,但是,久而久之,也沒有必要分清楚了,時間已經做出選擇。
隻是現在的江知再也不敢說自己有天賦,自己可以永遠熱愛,畢竟畫畫帶給她的挫敗,相比于人生裡的其他傷害隻多不少。
她也會有非常痛苦的時候,被否定的站不起來的時候,這些時刻周而複始,就像一個人用多米諾骨牌搭建的城堡,坍塌了,再一次次的建立。
既便是科班出身也隻有少數人能成為職業畫家,她隻能憑借着那一點點執拗再一點點的摸索。
何璟明白,江知做過的嘗試一定不少,不然不會有她熟練的美工技能,不會有一屋子的畫冊。
一個人一輩子能有一件願意傾心投入的事,在何璟看來是可敬的。
“你上次投稿的作品怎麼樣了?”
“那個啊,”江知聳聳肩,“早沒戲了,花了我大幾百寄過去,結果原封不動就寄回來了,還是到付哈哈。”
江知嬉皮笑臉的擺擺手,好像并不在意。
何璟頓了頓,轉而繼續去看頭頂的夜空,有的星星很亮,有的星星幾乎要看不見,但是,她還是會想看那些小小的光亮。
“我不懂畫畫展覽這些事,我也沒有那麼多看畫的經驗,但是我喜歡看你的畫。”
江知由衷的笑出來,她被她一句簡單的話取悅到了。
輕飄飄的肯定是最常見的,“你肯定行”“你一定可以”,來自朋友,來自陌生人,都有,他們都出自善意,但他們不用為這句話付出任何努力,隻是等着當事人把它實現。
“我喜歡你這麼說。”江知直言不違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