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央到時,晏塵正坐在桌子旁邊,看到黎未央時,眼底并沒有多意外。
不知道為何,黎未央總是覺得,現在的晏塵……好像比出宮前還要虛弱,臉色透明得仿佛要死去。
但那股脆弱,在晏塵擡眼時又好像是黎未央的錯覺。
她沉着臉,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太傅!”
她說,“放了那些被抓的隐衛,或者太子黎辰的下落。”
晏塵擡眼,“我問了,陛下就會說嗎?”
黎未央坦然,“不會,我不希望在太傅心裡,我比不上那些人,甚至每一個人對太傅來說都比我重要!”
“如果在太傅心裡我不能比他們重要,那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麼意義。”
她抓住晏塵的肩膀,晏塵好像是預感到什麼,他手指按住黎未央的手,但黎未央鐵了心要教訓他。
壓制晏塵對她來說,并不費多少力氣。
她強制性的壓着晏塵往床榻走,随後将人推在床上壓着,“太傅,既然在你心裡,我并不是你最親密的人,那就讓我成為你最特殊獨一無二的人吧!”
晏塵臉色蒼白,眼睛黑沉,左右掙脫不過,他躺着不動了,“陛下,這又是發的什麼瘋?”
黎未央誠實開口,“太傅這些日子與朕離心,鐵了心的要和朕作對,看來是太傅并沒有意識到誰與你才是一體。”
聽到這裡,晏塵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他擰眉,又掙紮起來,被黎未央不耐的将雙腕系到床榻上。
晏塵右手本來就不能用力,他幾乎毫無反抗的就被壓着綁住了手腕。
晏塵咬牙,他忍了片刻,“青雀,别胡鬧,你不能這樣對我!”
黎未央不為所動,她将手指放在晏塵腰帶,看着他臉色變化,“太傅怕是忘了,你是朕的帝後,伺候朕本來就是分内之事,上次是朕心軟,覺得你身子需要靜養,才沒動你,但現在……”
她俯身輕輕咬了下晏塵耳尖,貼着他耳朵開口,“太傅該做分内之事,認清自己的位置,省得一天天與朕作對!”
晏塵上身幾乎已經沒有什麼遮擋,他手指緊攥着綁住他的繩子,感受着黎未央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比起欲,那更像是一種羞辱。
晏塵臉上紅暈明顯,眼角泛紅,半昏半醒間,他聽到黎未央問,“太傅,太子的舊部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于是他強撐着意識,“你先放了太子,我就……唔!”
晏塵臉色一變,随後咬牙,喉結止不住的吞咽,像是想将湧上喉嚨的東西咽回去。
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晏塵一瞬間連黎未央在他身上作怪的手都感覺不到了,他就在這樣的劇痛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黎未央正按照話本的步驟對着晏塵又摸又掐,她并沒有發現晏塵的異常。
直到晏塵聲音停止,身體的微弱掙紮消失,黎未央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遽然擡頭,卻見晏塵早已阖上雙目,唇中不斷湧出鮮血。
黎未央……她茫然又無措,第一反應便是先給晏塵解開束縛,随後将軟綿綿的人抱起來,迅速朝着宮殿外面跑。
“哐!”
緊閉的殿門被打開,宮人隻來得及看到女帝懷裡面抱着一個人,但他們并不敢細看,全部都低下頭跪下行禮。
青雀台的宮人隻覺得有明黃色從眼前一閃而過,随後就見那明黃色衣角消失在拐角處。
宮人對視一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青雀女帝竟是連讓他們起來都忘記了。
突然有眼尖的宮人發現,女帝所去的方向是太醫署的方向,而女帝走過的路,有星星點點的鮮血,一直蔓延到走廊拐角……
這一路的颠簸并沒有讓晏塵睜眼,他眉間痛楚明顯,黎未央并沒有下重力,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他身體的不對勁。
晏塵的心脈還在逐漸微弱下來,而因為晏塵體内并沒有内力,黎未央輸給他護住心脈的内力在晏塵胸口停留片刻就已消散。
黎未央一邊走一邊給晏塵輸内力護住心脈,但晏塵此刻就是個普通人,身體裡面儲存不了内力,也無法用内力在體内運轉保命。
現在隻要黎未央停止内力的輸送,晏塵就很可能會直接死去。
她從來沒有覺得,太醫署到青雀台的距離會如此漫長,漫長到好像并沒有盡頭。
她此刻并沒有意識到,她對晏塵的感情并不隻存在利用,或許還參雜着真心。
愛他是假,但喜歡是真。
她此刻隻知道,晏塵不能死!
就算是她被晏塵算計,她也沒有想過讓晏塵去死,倘若晏塵真的死了……
不行,晏塵不能死!
黎未央思緒混亂,她抱着晏塵的手已經酸到沒有知覺,但她并沒有意識到,隻是覺得晏塵埋在她懷裡好像真的在死去。
她留不住晏塵,就好像她在冷宮高牆那裡面時,留不住中毒的母妃一樣。
黎未央一腳踹開了太醫署的大門,在衆人惶恐的眼神中,聲音冷漠且帶着焦急,“梁平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