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央本來就不是多話之人,她向來說話就隻有目的性,除了對宴塵會多些耐心,她對其他人向來是以談話達到目的就适可而止,對青奴自然也不會例外。
青奴幾次試圖讨好她都以失敗告終。
但他很聰明,見黎未央不想多話,也是幾次試探後就安靜的陪着黎未央去往他所要住的宮殿。
他剛開始是落後黎未央半步,好給黎未央留下乖順的印象。
但不知不覺間,他慢慢往前,最終與黎未央并肩而立。
黎未央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呵斥,而是帶着人往碎玉軒走去。
此刻已近入秋,天氣漸冷,而為了确保黎未央不會将他退回去,青奴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此刻正在秋風的涼意下微不可查的發着抖。
他咬着牙忍了片刻,最後細細的祈求,“陛下能否給我一件袍子?”
經過觀察,他發現黎未央對他比對旁人要寬容一些,所以青奴才敢這樣開口。
當然,他冷挨一挨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在此之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需要忍耐的可不止有寒冷。
他不好容易有向上爬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抓住。
他擡頭不經意間看到有一個人朱牆金瓦,站在白玉石階頂上,正低着頭。
青奴有一種直覺,那人在看他們。
所以他才會向女帝祈求,要一件袍子。
黎未央并沒有發現石階頂的人,她皺着眉,偏頭時冷酷無情,“忍着!”
青奴:"……是!",好在雖然女帝并沒有滿足他的無理取鬧,卻還是偏頭與他說話。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見女帝已經轉過頭,青奴擡頭,那人駐立在朱瓦之下,望過來的眉眼與他有幾分相似。
青奴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惡毒,想必那個人就是将軍所說的太傅,他要是想成為女帝後宮之主,宴塵就不能留。
思索間,黎未央已經帶着他即将消失在宴塵眼底。
“陛下!”
一道聲音從他們頭頂的走廊上傳來,黎未央循聲望去,就見本來應該在太醫蜀昏迷不醒的宴塵穿着一身樸素的青色料子做的常服,臉色蒼白,眼瞳漆黑深冷得不像是活人,就如同帶她出冷宮的那日。
見她停下腳步,宴塵也慢慢從白玉石階上走下來,他走得極慢,身形又單薄,黎未央真怕這本來就不溫暖的秋風把人吹跑了。
她擰着眉,卻沒在宴塵四周找到青雀衛,随後她才想起來,她離開的時候忘記交代青雀衛守着宴塵,以防他逃跑了。
此刻,宴塵已經走到了她面前,見黎未央眼裡的不耐,他笑了笑,“陛下,我們做個交易吧!”
黎未央:“……”
她不知道宴塵想做什麼交易,但他們之間的那些事,她同樣沒有讓外人聽的愛好。
黎未央偏頭,吩咐宮人,“帶公子去碎玉軒!”
那些宮人還沒有應答,青奴卻突然開口,“陛下不陪青奴一起去了嗎?”
黎未央漫不經心開口,眼睛卻盯着宴塵,“朕與帝後有要事相商,你先去,晚點朕會過來!”
宴塵表情并沒有什麼變化,就好像剛才黎未央看到的一閃而過的冷意是她的錯覺。
青奴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宴塵,又凝視着看宴塵的年底前,點了點頭,跟着宮人們離開了。
直到青奴消失在拐角的走廊,宴塵才将目光收回,他望着黎未央的眼睛帶着疏離,“陛下,我們之間本來就糾葛不清,但現在微臣看,陛下既然已經放下,那……”
黎未央皺眉,“你願意給我太子舊部了?”
宴塵不為所動,他沉默了會,說,“如果陛下願意放了太子,臣自然會将太子舊部雙手奉上。”
黎未央并沒有忘記宴塵謀劃這一切還要離開的事,她忍着氣問,“你會與你的寶貝學生一起離開,是嗎?”
“陛下已經長大,也終将是一位合格的帝王。”宴塵開口,“我是你皇兄的老師,也是将你養了三年的人,我們之間除了君臣沒其他可能,陛下既然心有所屬,我也該離開京城。”
黎未央聽到這話,慢慢靠近他,關注的重點卻很新奇,“太傅真的喜歡上我了?”
宴塵坦然,無奈的笑了下,“如果我說是,陛下會如何?”
黎未央一怔,她望着宴塵的眼睛,“那我就不會放你走,我可以放了黎辰,但你不能和他一起走。”
宴塵低眸,不讓黎未央看清楚他眼底的情緒,他說,“我非大度之人,而且,我不會與别人分享你的。”
他可以退一步,畢竟黎未央性格如此,而且,若是他不出擊,黎未央真的或許會成為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