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着臉,“但若是想要我廢後是不可能的,我與帝後琴瑟和鳴,帝後助我良多,我不可能廢了他。”
“此事不必再說,當然若是各位大臣聽不懂人話,朕有的是武力!”
朝臣不敢吱聲,黎未央看了眼外面,說,“時間也不早了,已經快到午時了,各位大臣都散了吧,朕要回去陪帝後了。”
大臣們默默無言,女帝失蹤好幾日沒上朝,一上朝卻隻上了半天,這與禮不合,但看着女帝手裡面那柄劍,并沒有人敢上前勸谏。
黎未央見他們老實安分下來,她低下頭,用隻有她和那位大臣聽得見的聲音說,“回去告訴你身後之人,無論他們在做什麼謀算,晏塵是我的底線,他,你們動不得。”
随後她站了起來,将劍往地上一扔,“朕向來脾氣不太好,傷了誰也是在所難免,要是有人想拉朕下皇位,朕随時歡迎他來。”
“各位大臣今天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她看向被她刺傷的大臣,“去太醫署找太醫看一下傷再離宮,退朝!”
說完這句話,她率先離開了金銮殿。
她已經離開了這麼久,晏塵也應該醒了,就是不知道在做什麼,她答應晏塵,要在今天放了太子,昨日晏塵極為乖順,配合着她,她自然不會食言。
她現在要去找宴塵,然後親自帶着晏塵看太子離開京城,這樣,晏塵才能相信,她沒有食言,自然也就乖乖的留在京城。
至于太子出了京城後會不會遇到些什麼事,那可就不是她能掌控的。
畢竟,她也隻答應放了太子而已。
京城風大,宴塵單薄的身形在薄涼的風中搖搖欲墜,黎未央看得眉頭一皺,将身上披風徑直披在宴塵身上。
晏塵并未拒絕,他正望着已經走出城外的身影出神。
黎未央的确并未食言,說放了黎辰就真的半點沒耽擱。
隻不過,黎未央防備着他,他隻能從城牆上見到那人正在遠去。
黎未央陪他站了一會兒,實在是沒忍住。
“他已經走了,回去吧!”黎未央擡手攬住晏塵的腰,半強制的帶着他往下裡面走。
“陛下不讓我與太子道别,為什麼?”晏塵垂着眼,“他連離開,我都不能與他告個别嗎,還是說陛下想讓他死在城外,你與你舅舅聯手了嗎?”
黎未央并沒有想到晏塵會突然直白的問她,腳步停了一下,随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晏塵蓦然擡頭,眼神帶着審視與懷疑,深處卻藏着失望。
黎未央并未否認,“我的确想讓他死在城外,但我并未與江肅聯手,如果這次他逃出生天,那我便認命了。”
她回去思考了許久,覺得太子不能放虎歸山,但宴塵又第一次求她,那她可以為宴塵破例一次,可以放了太子,若太子在城外死亡,那是他的命。
若太子沒死,反而與太子舊部聯合,然後逼她下皇位,那她也認了。
她承認她的确忌憚太子,若太子卷土,江肅趁機突然架空她,她到時候才是孤立無援。
冷宮那種日子,她不會再體驗一次,所以一旦太子沒死,還想奪權,在她無法反抗的那一刻,她就不能給太子折辱她的機會。
宴塵不知道黎未央短短一瞬間,為他放棄了多少,他隻是看見黎未央面色沒變,說這話時也沒有什麼神色變化。
晏塵腳步停了下來,他說,“陛下難道不想要太子舊部了?”
“我并未食言,相信太傅也不會言而無信。”黎未央一手掐着晏塵下巴,“你太鬧騰了,安靜點,不過是區區一個江肅,若是我鬥不過他,那便讓太傅陪我一起死吧!”
她親昵的蹭了蹭晏塵的臉頰,“太傅睡一覺吧,太醫說,你需要多休息!”
所以她以免節外生枝和免得晏塵折騰,把自己的身體搞得更差,先下手為強,讓晏塵睡過去。
黎未央并沒有給晏塵拒絕的權利,她将藥丸強勢喂入,晏塵并沒有掙紮,他隻是攥着黎未央的手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問,“陛下,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藥丸效果顯著,晏塵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攥着黎未央的手腕也垂了下來。
這話問得黎未央一愣,她想了片刻,也沒有搞懂她對晏塵是什麼感覺,但晏塵不可能離開她 。
所以,她對晏塵是什麼感覺已經不重要了,終歸晏塵離不了皇宮,他隻能留在這裡陪她。
黎未央攬過晏塵的肩膀與膝彎,将人打橫抱起。
她剛将人抱了起來就皺了皺眉。
若是半年前,她這樣抱晏塵肯定抱不動,但現在她抱着卻沒感覺到多少重量。
晏塵不知不覺間已經瘦成這樣,她甚至不動用内力都可以這樣抱着晏塵走上好一段路。
黎未央低頭,看着晏塵蒼白的臉色和分外明顯的鎖骨。
不知道為何,黎未央看着這樣的晏塵,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晏塵分明在她懷裡,她卻有種晏塵即将遠去的不安。
但一切并未發生,過了今天,黎辰的結局會怎樣,到時候晏塵醒了就見分曉。
當然,為免晏塵鬧起來,她還是安排幾個青雀衛把青雀台看守起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