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想起來什麼，問時栎：“你有程嘉聿的号碼嗎？”

“沒有。”他說，“學長沒給我。”

沈熙瞪瞪眼：“就這種目中無人的人，你還等着給他送可樂呢。”

他不吭聲了。

“你們要回去？”林江野看過來，“我給你們叫車？”

沈熙抱臂不作聲。

他戳戳沈熙：“要不你先回去，我送完水就走。”

“等下一起回去。”沈熙說。

又過十幾分鐘，隐約能見兩艘滑行艇回來。

三個人都沒說話，沈熙和林江野均在看手機，隻有他望着。

謝知奕一靠岸就說：“時栎，你們看見沒？”

“看見什麼？”時栎的手指捏一捏可樂罐，眼睛留意程嘉聿那邊。

學長摘了護目鏡下台階，有些淩亂的發跟着聳一聳，鼻梁和喉結镌刻夜色裡。

“我跟程嘉聿的比賽啊，最後一圈我跟他是不相上下啊。”謝知奕驕傲。

“沒跟你比。”程嘉聿說。

“又沒有千裡眼，誰能看見？”沈熙說。

“诶。”謝知奕看見時栎拿着可樂走向程嘉聿。

“不會沒我的份吧？”謝知奕埋怨，“沈熙你咋不裝裝樣子給我買一瓶？”

沈熙：“你哪位啊？我們很熟嗎？”

“小時候一個宴會上，我們還見過呢！”謝知奕說。

時栎快步到了程嘉聿面前，把冰可樂遞去。

程嘉聿不耐煩，看他宛如看多出的路障。

沈熙氣了：“還不接？”

他擡了眼撞上程嘉聿的眼睛。

學長背對夜空跟大海，黑眼睛更加遼闊。

冰着他手心的可樂被學長抽走。

“你幾歲？”程嘉聿不再看他，擰開可樂罐。

“十六。”

“别再糾纏。”程嘉聿說完就走。

他滞滞轉身，往沈熙那邊去。

沈熙怒視程嘉聿的背影，眼神在說：你以為自己是個很了不起的東西嗎？

“走吧。”不遠處，林江野對程嘉聿說。

謝知奕到他和沈熙這邊，勸起他：“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看去，程嘉聿跟林江野兩個人要上車離開了。

“你還看那種人呢。”沈熙說。

“程嘉聿剛才對你說的是‘别再糾纏’吧？”謝知奕問。

“你們都聽見了。”他悶聲道。

“這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轉移注意力，比如來喜歡我就好了。”謝知奕說。

“不要臉。”沈熙說。

“我司機應該到了，時栎，我送你回去。”謝知奕說。

“那也送下我，我沒叫司機來接。”沈熙斜眼看着謝。

“你這什麼眼神？”謝知奕問。

“你不懷好意吧？”沈熙說。

他聽不進去這兩個人的談話，看見程嘉聿的車遠了。

“别再糾纏”麼，他蹙眉。

“時栎，上車。”謝知奕為他拉開後座車門，“至于沈熙你嘛，坐前邊。”

“誰知道你會不會趁火打劫。”沈熙也要坐後面。

“你會不會用詞？起碼說‘趁虛而入’吧！”

他上了車，沈熙坐在他旁邊，坐副駕駛的謝知奕說：“先送沈熙，你住哪兒？”

“先送時栎。”沈熙報了地址。

“還沒從失戀裡回過神來呢？”謝知奕看向他。

“還好。”他說。

“我早說了嘛，你不是程嘉聿的對手。”謝知奕揚了眉，“你知道他為什麼問你幾歲嗎？”

“你說。”他聽着。

“因為你是主動送上門，所以是可以利用的，但是你年紀太小，所以就叫你别糾纏吧。”

沈熙罵了句什麼。

“利用嗎？”他說。

“是啊，利用你來滿足——”

“别說了，真惡心！”沈熙罵道，“你們alpha就是惡心的東西！”

“人之常情，難道你們omega不會想這種事？”謝知奕說。

“我看你們alpha不知純愛為何物。”沈熙眼色高傲。

謝知奕笑而不語。

他清楚了謝知奕的意思，說：“學長不會那樣吧。”

“你認識他多久，我又認識他多久？”謝知奕說，“我說話直。他不是滿十八了麼，但是什麼都不能幹，估計憋得難受吧。”

“是在遵守家規。”他說。

“如果沒家規，你可以想象一下，他得玩多花。”謝知奕肯定道。

他不願意相信謝知奕的話，看向了窗外。

謝知奕“哼”笑一聲：“也很正常嘛。”

“我們要下車。”沈熙真是受不了了，“再坐下去要吐了。”

“我不說了好吧？”謝知奕笑笑。

沈熙固執要求：“停車！”

“好好好。”謝知奕問：“我幫你們叫個車？”

沈熙：“不用！”

他和沈熙下了車，沈熙聯系家裡司機來接，對他說：“我們往前走，就當散散步。”

走着走着，沈熙罵：“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學長也還在遵守家規。”他說。

“那為什麼還要問你幾歲？如果你十八歲是不是就要對你伸出魔爪然後再威脅你别說出去用以維持他的假模假樣遵守家規？”

他不作聲。

“誰知道他背地裡什麼樣。”沈熙其實能說得更難聽，看時栎悶悶不樂，轉移了話題，“帥氣的alpha多得是，說不定下一次你就對别的alpha一見鐘情了。”

冥冥之中的，他覺得他不會對其他的alpha一見鐘情了。

心腔被魚尾拍打出澀澀的水流。